第二樂章：執着（四）

“部長，大家都到齊了吧。”

“是，一二年級的成員已經都在這裏了。”

“好，那麽接下來，請大家把眼睛都閉上。”在冬季開始的第一天，前田老師突然提出了一個奇怪的要求，“明年還希望挑戰全國大賽的請舉手。”

天羽舉起了手，雖然她看不見，但根據周圍的動靜，大約有一半人舉起了手。

“明年只想享受音樂的人請舉手。”

比前一個問題的聲音稍微弱一點，但幾乎一樣。

“好了，大家睜開眼睛吧。”指導老師看着重新睜開眼睛的學生們，繼續說道，“大概是……6：4，不想要挑戰全國大賽的這部分學生，以後我們的合奏訓練可以不來參加，你們的時間屬于你們自己，想要挑戰全國大賽的同學們，從今天開始我會用斯巴達的方式教育你們。”

“我感覺自己，要喘不上氣了。”

海野整個人趴在了天臺的長椅上，她已經完全不想動彈了。

“加油啊，副部長。”

“小密和小螢火都沒問題嗎？”

“這種程度的話，其實和在家裏練習的強度差不多。”

“和哥哥們以前的訓練比起來還好吧？”

前田老師在後藤部長和首席們的強烈要求下，終于下定決心，最後挑戰一次全國大賽，為此還請來了據說是羽崎的畢業生的人來做指導。

天羽覺得那人有點眼熟，但又說不上來是為什麽，她擅自猜測可能是青鳥以前帶到家裏玩過的哪個哥哥，只是當初自己還小，不記得人臉罷了。

那人的訓練強度可以說比他們之前的強度還要翻上一翻，加上最近進行的都是基礎的音階、長音等訓練，強度高的同時又十分枯燥。

“最近還都是基礎訓練，也不練習新的曲子，長音吹得我都累了。”海野在長椅上翻了個身，将手放在肚子的位置，看向頭頂的天空，“已經是冬天了啊。”

“對于吹奏樂來說，長音和氣息可是基礎呢，不然我們為什麽明明是文化社團，卻還要早起晨練。”

“結束之後還要去打工，好累……”

“從這個角度來說，小光确實也不容易呢。”

天羽趴在天臺的欄杆上，往下方看去，姑且算得上是午休時間，操場上行走的人并不多，她的視線從操場移回中庭，然後在一棵樹的陰影了停住了：“那個好像是佐伯君，他在樹下睡覺嗎？”

“我看看？真的，冬天在樹下睡覺，會感冒的吧。”

“看來也不僅是我們辛苦呢。小光？你要去哪裏？”

剛剛還躺在長椅上的海野，一個鯉魚打挺就爬了起來：“當然是下樓去叫醒瑛君，要是感冒就麻煩了，一會兒見！”

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後，海野消失在了樓梯間。

“感情真好呢，看的我想去抱小千代美了，軟乎乎的，還很暖和，學生會最近都在忙着交接，完全沒有見到小千代美的機會，可惡。冰上會長就這麽會把別人心愛的孩子扣在自己身邊嗎？早知道我就投給別人了。”

“我想不是冰上君把小美扣在身邊，是小美自己想留下的。而且，想去見的話，主動過去就好了，對吧，天地君？”

“咦，水島學姐是什麽時候發現我在這裏的？”

“呵呵，可能是星座的指引，那我先回教室了，天臺果然還是太冷了。”

水島笑着，拎起琴譜架和薩克斯，從天地來的樓梯口走了下去。

本來還在想要在什麽時候加入兩人中間的天地，不再猶豫，頂着冬日的風走向趴在欄杆上看着中庭方向的天羽。

“你怎麽還在看其他地方，螢學姐，我在這裏哦。”

“知道啦，你看那邊。”

天羽興奮地指着下方，另一只手生怕天地看不到一樣地搭在他的背上，絲毫沒發現在自己的手放下的那一刻，天地的背僵住了。

“什麽啊？”

“佐伯君和小光，樹也太礙事了，挪開點就好了！”天羽越說越興奮，放在天地背上的手快速地搓着他背上的衣服，“這可比少女漫好看太多了，啊，好想知道他們在說什麽啊，可惡，為什麽聽不見。”

“學姐真是個停不下來的家夥。”

“嗯？你在說什麽，哇。”

天地趁天羽不注意，一下子就湊近了天羽的臉，兩人的鼻尖幾乎就要貼在一起，他的心跳得飛快，但他完全不準備退縮，仿佛只要那麽做了，他的努力就會白費一樣。

“和我待在一起的時候，還想着別的男人可不行。”

“小光是女孩子。”

“好痛！”

天羽一個彈指打中天地的腦門正中央，打得天地措不及防地後退而去，吃痛地用手捂住被擊打的位置。

“就算翔太君突然想和‘姐姐’親近，距離也太近喽，一般姐弟可不會離這麽近，已經不是幼稚園了，不能這樣撒嬌哦。”

“一般姐弟……”

果然，今天的天羽也沒有把自己當成異性。

“難道翔太君其實是個‘姐控’？那樣的話，也不是不行？”

“啊！算了！我回去了！”

或許是又一次被天羽當成弟弟帶來的憤怒沖昏了他的頭腦，他并沒有發現，在自己捂着頭的時候，天羽的耳朵悄悄變成了粉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