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樂章：執着（二）

“天羽同學，化學，很難嗎？”

“倒是也沒有……小若、若王子老師教的很好……”

“天羽同學的化學已經連續三次小測都不及格喽，享受青春是好事，但是偶爾也要學習，知道了嗎？”

“是。”

“若王子老師那邊教育完了的話，就到這邊來！”

“快去吧，數學老師找你了。”

“是……”

天羽這個時候就會慶幸，如果自己不是在羽崎，按照目前的挂科數量，她早就要被踢出吹奏部了。從振翅畢業的龍哥說過，振翅的吹奏部的硬性要求之一，決不能挂科，挂科就要退部，也因此，能在振翅參加吹奏部的，無一不是能做到社團學習兩頭抓的能人。

很不幸，天羽三兄妹的智商基本上都在老二身上，也只有老二高中考上了振翅又通過一般招考進入了一流大學。

“來吧，說說這次小測怎麽做到只考了20分的。”

“這個……”

“你和若王子班上的海野是一個社團的吧。”數學老師端詳着天羽的小測卷，上面打滿了紅圈，“海野這次可是年級前30，一個社團的，人家學習怎麽就那麽好。”

“她腦子好。”

“啪。”

數學老師一巴掌把天羽的試卷拍在辦公桌上，吓得天羽一個激靈。

“你期末考要是再考這分數，我就要上門家訪了，你們天羽怎麽一個個的學習都那麽差。”

“老師您…認識我哥呀。”

“你大哥十年前和你一模一樣，全身心投入社團活動，學習上那是一團糟。不過他那屆也是羽崎久違地拿到全國大賽優勝的一屆，我們都以為他會去讀一流音樂大學，結果高中畢業就去給木匠當學徒了，太可惜了。”

“天羽君當年确實也算得上是名人了呢，長着一張超級好看的臉、吹起小號來又有模有樣，他自己的性格更是和他的音樂一樣仿佛是能飛向天空的鳥兒。”坐在旁邊等待批判天羽卷子的國文老師也湊進話題，“十年前羽崎的音樂王子，為什麽高中畢業就放棄了呢。”

“哈、哈哈，誰知道呢。”

天羽尴尬地笑了笑，她也很想知道，不如說她就是為了知道這件事情，才一直在吹奏部。

只要和青鳥站到一個平臺，或許就能知道青鳥離開的原因。

她如此堅信着。

不過也因為大哥高中畢業就去做學徒自力更生了，爸爸媽媽只需要養兩個孩子，經濟壓力才比以前小了很多，也因為這樣，龍哥才能夠下定決心去一流大學學習法律吧。

接受了四門老師的談話，天羽整個人都像脫力了一樣從辦公室走出來，一腦袋就埋向了在門口等自己的小野田的肩膀。

“活該。”

“學習好難啊。”

“接下去的文化祭，吹奏部要上臺嗎？”

“要，咦，後藤部長沒提交節目申請嗎？”

小野田搖搖頭：“學生會沒有收到你們的節目申請，你們的曲目已經定下來的話，我可以先幫你們過一下流程，這周內把申請書補上來就行。”

“小千代美，我最喜歡你了。”

“對不起，我有喜歡的人了。”

吹奏部的三年級生在音樂比賽結束之後集體退社，這年的部長和各組的首席們還不巧都是三年級生，文化祭的時間又比較趕，各種選舉和交接都還沒有完成，所以文化祭的演出按照慣例，通常由感興趣的一二年級的學生自願報名進行的小型演出，而不是像音樂比賽那樣的大型演出。

“說起來，我還沒祝賀你。”小野田仰視着重新站好的天羽，“恭喜上任小號首席。”

“謝謝，雖然我到現在都不明白為什麽會選我做首席……”

前任首席将職位交給自己時候，說的也是些奇怪的話，天羽現在都記得一周前學姐給出的理由：“我很期待你适應壓力之後的演奏。”

“那麽，曲目是什麽？”

“《學園天國》。”

“好老的曲。”

“但很适合文化祭的氛圍，對吧。”

“一聽就是你的品味。”

确實，如果是天羽來選曲子，多半會選一些電視節目裏出現過的曲子，或者這幾年登上過ORION榜的曲子，這樣對于低年級學生來說，上手的難度會低一些，練習起來也會更開心。

“一年級學生練習起來有幹勁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嘛。”

“那我就先幫你們過流程了，一定要記得這周之內把申請表交上來。”

“知道啦，我現在可以抱你了嗎？”

“不可以，我要回學生會室了。”

“選曲是《學園天國》的話，大家就按照自己的步伐來吧，音樂也是可以放輕松地去享受的東西，如果準備明年繼續沖擊全國大賽的各位，平常的基礎練習也不要落下，那麽，散會。”

前田老師說着，将樂譜夾到腋下，走下講臺，他走出活動室的瞬間，活動室裏立刻就開始吵鬧起來，少了三分之一左右的高三生，此時的活動室顯得格外空曠，不準備參加文化祭也不準備參加全國大賽、只是單純想學習樂器的一小部分，也趁着這個功夫溜出活動室。

“明年怎麽辦？”

“我應該會繼續參加。”

“我也是！”

海野飛快地舉起手，湊到前排加入水島和天羽的談話，雖然是高一才開始學習樂器，但因為性格開朗又努力，在上一周的交接工作中，被選為了吹奏部的副部長——當然有一部分同學認為部長和副部長都應該由演奏經驗豐富的成員擔任，是水島同學在大家争吵的時候站了出來，為海野做擔保，大家的議論才暫時結束。

“副部長，你這時候應該去練習氣息和長音了。”

“不要提醒我這麽悲傷的事情……我知道啦。”

“音樂比賽的時候，你的長笛傳出來的顫音，連我們都聽出來了，前田老師不可能沒聽出來。”天羽說出了這個殘酷的真相，“不過我們接在振翅之後，大家壓力本來都很大，加上反正也贏不了，所以老師也沒有特地指出來而已。”

“确實呢，不過這樣下去，明年真的能贏嗎？”

“往好了想，都輸了七年了！振翅想要八連霸的壓力可比我們大多了！至少我們已經習慣輸了！明年一定要優勝！”

“你這是哪門子的往好了想啊，好，既然小光這麽主動。”天羽從椅子上站起來，抓住海野的手腕就往門外拖去，“我來陪你練習，先把長音練好了我們再來練習《學園天國》。”

“等、等等啦，小螢火！”

“加上我吧，呵呵，還真是有精神呢。”

水島也拿起自己的薩克斯，推開教室門，跟着那兩人走向天臺的方向。

留在教室裏的打擊樂首席左右田戳戳長號首席上原的背：“那三個人什麽時候開始關系那麽好了。”

“那三個人？”

“海野、天羽、水島。”

“不知道，好像音樂比賽之後就這樣了，可能是被彼此的音樂吸引，然後糾纏在一起了吧，音樂人的惺惺相惜不是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上原擺擺手，伸了個懶腰：“長號組！準備參加文化祭的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