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思過崖2
雪一斜長的雙眼緊閉着,他用力抱着微以安。曾經他看着自己的娘死去,他無能為力,他恨自己。他告訴自己要變得強大,因為現在他想要保護懷中這個嬌小的人兒。
他張開顫抖的唇,聲音透過唇從耳邊傳出:“從今天開始,你受的苦是一分,我的便是十分,你的幸福是十分,我的就會是一百分。我會盡我所能讓你幸福。”
微以安沒多想,随口答道:“我相信哥哥,哥哥一定不會抛下我。”
“是的,我不會。”
陽光斜射而下,山的另一邊活在陰影下,看起來山是深綠色的。而這一邊山很綠,陽光和煦,但是這場景卻和兩個受折磨的人是格格不入的。他們活在冰窖中,而外界卻是一副鳥語花香、山清水秀的模樣,真是怎麽看怎麽諷刺。
太陽斜射在當頭,時間過去了大半。思過崖上,兩人雙雙暈倒。一雙白地孺靴出現在索橋對面。冰冷的眼睛遠遠地看着前面的兩人,他的身後露出一張嬌俏的小臉。
“帝尊哥哥,他們怎麽了。”
“他們闖了迷樓,所以被書墨上神罰了。”
“那我們來這裏做什麽?”
小女孩歪着頭問高出她一大截的男子。頭上的金釵搖搖晃晃就是不舍得下來。她擡眼望,空地上暈倒了兩個人,當看見其中一個身影的時候,她有些明白了。
華陵看着阿七,牽起她的手說:“救他們。”
女孩開心極了。她的眼睛睜得特別大,她看着華陵說:“好,帝尊哥哥,我們快去救人吧。”說着她已經跑過了索橋。她顯得很調皮,因為她足尖輕點,帶起粉色的衣擺,像一只翩翩飛舞的蝴蝶直接落到了對岸。
她走過去看昏迷的兩個人。當她看到微以安的時候,她笑了。她又轉眼去看雪一,她再次被他的美怔住了,雪一是他認為最英俊的人,而華陵是最好的。”
她忘了自己是來幹什麽的。直到華陵走到他的身邊喚她,她才驚覺這兩個人是抱在一起的。便要把他們分開。
華陵連忙阻止,觸了觸他們的身體,轉頭說:“這麽冷,看來凍壞了。書墨什麽時候這麽不知輕重了。”看了看兩人,說:“我扶着她,你去救雪一。”
阿七眼前一亮,凝視雪一,這一次換我救你了。可是……她終于說出口:“可是帝尊哥哥,我不知道能不能行啊。你也知道,我靈力不精,若是......”
“你忘了,你是女娲的後人,女娲的後人生來就是為了拯救天下蒼生的,救人是你的本能,是你無法擺脫的使命,你應該勇敢點。”
華陵說完這句話,阿七有些似懂非懂。她在心裏對自己說:“是的,我是女娲的後人,我的使命就是為了拯救天下蒼生,雖然我不能很好的利用女娲一族的靈力,可是當救人的根在生根發芽,我就有了不可推卸的責任,這是我的責任。給大地以重生,給人類以生命。”
她小心翼翼地将雪一扶正。風吹着她頭上的蝴蝶金釵,撩着她的漏肩衣袖。她施展靈力,紫色的光芒從指間劃出向雪一的身體灌去。雪一沒有掙紮,沒有痛苦,臉色漸漸恢複了紅潤,阿七很高興,可是令她心驚的是,雪一的身體像一個巨大的容器,她的靈力源源不斷送出,被雪一如數收取。薄汗爬上了她的前額。
“夠了。”華陵在旁邊喚。
阿七辛苦地回答:“帝尊哥哥,我停不下來啊。”
一道白光沖擊了阿七的靈力,阿七和雪一紛紛跌倒。阿七連忙爬起去查看雪一。當她看見雪一的金色的眼眸時,驚喜地問:“你醒了。”
雪一站起來,一眼看見了微以安。她的臉色慘白,長長的睫毛蓋住了眼睛,整個人看起來沒有一絲生氣。他擔憂道:“她怎麽了。”
華陵看他,緩緩說:“你們暈倒了。我讓阿七救了你。”
雪一回頭看,對着阿七道:“謝謝你。”然後對着華陵說:“午時已到,懲罰已過,我帶她回去,多謝帝尊相救。”一邊說一邊抱起微以安。
華陵放手讓他将她帶走。雪一抱起微以安,身姿靈活矯健。華陵看着遠走的雪一,眼眸染上了深色。對着沮喪的阿七說:“阿七,你怎麽了?我們該走了。”
阿七收回目光,唇角上下咬着,獨自低語:“他們是什麽關系呢,那女妖精受傷了,他這樣擔心。還有他是什麽人呢?”他又望了望遠處的身影,直到那人走過索橋,留下堅毅的背影消失不見,她才跟着華陵離開。
走過索橋是茫茫一望無際的長生花樹,地下是一條幹淨的小路。在長生花海裏,陽光斜射進來打在微以安的臉上,雪一用袍子将懷中的人抱得更緊一些。他低頭看她,她的臉色不再那麽慘白,嘴角微微彎着,她一定做了個美夢。或許是出了思過崖,這裏的太陽是真實的溫暖的,亦或是她感受到了她已經脫離了魔窟,所以她能夠安心的睡去。
微以安是聞着花香醒來的。她睜眼,一眼看見的是一個男子好看的側臉,順着他的臉看上去,是漫舞天際的紫色長生花。她甜甜地笑了,細數着頭頂的花朵。她享受地看着天空然後眯起了雙眼。陡然她感覺有誰的腳步聲聽了下來,随後一張英俊的臉出現在她面前。
“醒了!怎麽也不說一聲?你不知道,你究竟有多重。”
她的笑瞬間換成憤怒:“哪裏重了,你胡說。我要下來。“
雪一裹緊了她的身子,不讓她亂動。他繼續往前走,一邊走一邊說:“你還是好好待着別動,你暈倒了,身子還很虛弱。我帶你回去。”微以安拗不過他,只得作罷。
一只腳踏進憶品樓,兩人就遇上了初雲。看着初雲走了過來,微以安狡猾地對雪一使眼色,在雪一笑笑點頭後,安心的閉上了眼睛。
“她怎麽了。”
雪一微笑道:“如你所見,我們剛受罰回來,她暈倒了。初雲師兄,容我帶她去調息。”
初雲抓住雪一:“這個很有用。”他将一個白色小瓶子放在黑袍之上,擡頭走了。
微以安撐開了眼皮,一雙眼睛骨碌碌的看着手中的小瓶。吶吶自語:“沒想到,冰塊臉還會送我東西。不過就算他送我再好的東西,我已認定他是壞人了。”見雪一看着她,她問:“雪一哥哥,你說冰月怎麽樣了,我想去看她。”
雪一沒再說話,默默抱着她進了房間。進門的時候,傾女正在和一個小丫頭說着什麽。看見兩人進來連忙噤了聲。雪一徑直走向微以安的床,給她掖好被子才開口:“不用擔心冰月,緋櫻上神說過冰月的毒已經解了,休息兩天就沒事了。你好好休息,”
雪一轉身要走,傾女卻在這時候湊上來,嘲諷地對微以安說:“聽說迷園闖進幾個不怕死的妖孽,原來就是你啊。真是本事。”
一只手突然抓住傾女的左手,痞痞地說:“原來天界二公主,傾女、是這個樣子的。”
傾女怒了,掙紮着甩開他的手,沒想到卻掙不開。她生氣地說:“這個樣子是什麽意思?你……給我放手。”她顫抖着。
“雪一哥哥,我要睡了。”微以安出言,微笑着。
雪一微微點頭。他放開了傾女的手。看着盛怒中的傾女,他說:“果然是天人之姿。”随後笑着走了。
出了門,太陽光很強烈。他扶着欄杆看下面的一汪碧池,上面開着幾朵荷花,池中還有一些魚,他施了一點點小小的法術,在水面上展現一團紅光,很快魚兒真先恐後的向着光亮游來,他沒有笑意,只是冷冷地看着。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這個地方可不是這樣玩的。”随後是爽朗的笑聲。
雪一回頭看,開心道:“銀絲啊,怎麽來這裏了。”
“雪一!”他開始笑,“放着好好的舒床軟玉不住,怎麽跑來這裏了。”
“沒什麽,突然覺得這裏也很美!”他對面正好走過來一個白色人影,雪一一眼看見了,他料定那人是來找銀絲的,他對銀絲吊南說:“銀絲,初雲找你。我走了。”
銀絲溫和說道:“你去吧。初雲找我應該是商量事情。”
回到自己的房間,雪一默默卸下自己身上的黑袍。摸着手中滑膩的質感,他不知不覺露出了微笑。
微以安在床上躺了幾個時辰,當她睜開眼,屋裏一個人也沒有。她下了床,走了出去,外面天色已經暗了,她又聽見了假山上流水的聲音。她輕輕走到欄杆邊坐下,看着假山上發出的彩色光芒。
“夜裏涼,怎麽跑出來了。”
微以安有些慌張,她聽出了聲音是誰發出來的。她沒想到這時候他會出現在這裏。他不是應該在他的雲殊宮嗎?雖說憶品樓是他建立的,可聽說憶品樓的事情都是冰塊臉在打理,她一時沒反應過來,忘了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