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6 章 醫治
“是誰在外面嚷嚷的?”安老夫人讓丫鬟扶着自己起身,喝了口氣,聽見外面響聲,蹙了蹙眉頭問道。
丫鬟目光閃爍,不敢看她的眼,神情欲言雙止,像是遇到什麽難為之事。
“說。”老夫人神情一凝,語氣也加得了許多,吓得丫鬟猛地跪在地上求饒,且磕頭聲,聲聲作響,像是快要被逼死的人。
“老夫人饒命啊,老夫人饒命啊,小的不說,不然會被小姐打死的。”這般泣泣可憐,且額頭被刻出絲絲血,模樣雖老實,眼睛骨碌轉動,想來也不是什麽心正之人。
老夫人被她刻得更煩了,聽到後更為疑惑,但想來不是什麽好事,臉色越來越差,竟被氣得咽口水嗆到,咳嗽了幾聲,把床頭蓋着的衣服仍在地上,發出一道呼呼聲:“說,我這身老骨頭還沒死呢,現在開始不當我是主子了。”
丫鬟淚流滿臉,卻膽小害怕得不敢拭去,又是磕頭求饒,卻又道出了事實:“老夫人,是、是、是允家公子來求安家嫡女的,來求小姐嫁去當、當妾侍。”最後那兩個字卻加重了力氣,真不知安的是什麽心。
老夫人心急攻火,一口鮮血猛得吐了出來,整個人無力消沉,那丫鬟吓了一跳,立即上前為她拭去血跡,又急忙忙倒了一杯荼水,好不容易休養好一些的身子,又是加重了。
“扶我出去,我這老太婆還沒死呢,竟敢這般強搶進門,目無王法。”老夫人用力的拍着床頭,神情忿氣不已。
“可是……”丫鬟猶豫不決的神情,更令老夫人心中不安,猛得想到安以悅這個庶女。心中諸多不滿,要不是她,她的平兒又怎會死呢,要不是她,安家怎會落敗如此,要不是她,她們又怎會淨身出戶,要不是她,又如何讓安夫人搶回嫡女,又如何讓允北安強搶作妾呢!
此時的安家便只有那些庶女、安以煙與老夫人與一些仆人。而那些嫡、庶男的都出去賣字畫,有時一天還賣不了一副,亦進不了多少錢。且家裏花費衆多,還是靠女子繡花而賣,也不過僅僅掙個飯錢,可說到現在都沒吃過一次肉。
“允北安,你可別太過份了。我安家子女哪容得下這般作賤。”安以煙橫眉瞪眼,心裏又是羞又是氣,氣大過于羞,她亦了解現在比不上以前,但要讓她去當侍妾,不只讓爹爹不安。亦讓家族蒙羞。
允北安不怒反笑,仿若在看一個小醜耍玩似的,大手一揮:“更過份得還有呢。我不僅讓你當小妾,用你安家的庶女通通當我通房,看你們還能得瑟的。”
“我不要,我不要。”人群中頓時喊了起來,一見正是那些庶女們面容失色。她們已知道允北安已不能續子孫,且還是與安家有仇。要是嫁了給他,可想像生活是如此慘淡。雖然現在是苦了點,但比跟一個只會折磨人又不能生子的人。
“允公子真是好大的口氣啊。”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安以煙轉頭見是老夫人,快步上前扶着她關心道:“祖母,你怎麽來了?”說完瞪了那丫鬟一眼,真是不懂事,明知祖母身子不好,臉偏偏又遇到這種事,這不是讓她更心煩麽。
允北安臉色依舊傲慢,眉頭一挑不屑道:“我還道是誰呢!願來是安老夫人,我有沒這麽大的口氣,你難道不知道麽?”
允北安輕笑幾聲又道:“安老夫人恐怕不知道,安将軍首級可是讓敵方拿去當祭品了。可真是死了身體不整,不知到閻羅王那裏,還收不收,亦是作了孤魂冤鬼?”他亦是聽說父親的話,敵方那方大滅,是那個賤人前去搶回了首級,但卻不知埋葬何處,不然他還可挖出來暴曬。
“你、你、你……”老夫人整個身體顫抖,是啊,她連平兒一面也沒見着,屍首亦是未見,只派了句死了,為了平兒屍首,不然她也跟着去了,如今聽到平兒屍首不整,顫抖的身子更加厲害。
“你們還是洗好澡等着我來寵幸你們吧,包你們滿意的不行。”眼中閃過一抹怨氣與殘笑,揮了揮手讓人擡他離去。
老夫人猛得一口血吐了出來,最後還是暈倒了,必是兇大吉小。而遠處的安以悅胸口一痛,若有所思想着什麽。
“祖母。”、“老夫人。”尖叫驚呼聲不斷響起,衆人亦是心裏一陣寒意。
安家大門早就站滿了不少人,這些人都是來看熱鬧的,沒有一個人敢上前為她們說話,目光同情、不懷好意的看向她們。然而有幾名三十來歲的男子靜悄悄地離去,神色複雜難解,有一些則大塊人心,慢慢消失在安家之處。
一名男子跑得飛快的,腳步慌亂不已,最後還是跌跌撞撞跑到醫館門前,急忙忙喊道:“王大夫不好了,王大夫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剎時間裏面走出一名老者,眉頭一蹙,快步将他扶起問道:“發現什麽事了,竟如此慌慌張張的,一點規矩都沒有。”此人正是王大夫,臉色有些不悅。
那名男子現在倒是說不出話來,彎下腰用力喘氣,雙手不住的揮動,臉色着急難看,待好了一些這才娓娓道:“王大夫大事不好了。”
“什麽事慢慢說,發現什麽事了。”邊說着,他招手叫徒弟倒了杯水遞給他,不慌不急問道。
“王大夫,你不是叫我去安家盯着安家麽,安家一有事便要告訴你。”男子喝了一口荼感覺好多了,又見王大夫點頭,不敢耽擱又道:“今天‘鎮北候’的允嫡公子去了安家,極為嚣張要讓安家嫡二小姐嫁去當小妾,而其他庶女為通房,後面安老夫人出來了,豈知允公子又說着安将軍屍體不齊,安老夫人聽後吐了好大一口血,暈了過去了,怕是兇多吉少。”
王大夫正是上次安以悅所救的,又接了進來當坐堂大夫,此家醫館正是她所開。
王大夫神情一凝,心一緊慌忙起身,對着一徒弟喊了聲便跑了:“去拿藥箱去安家。”
男子與王大夫的徒弟兩眼對視,一會便回神過來,拿起藥箱兩了亦是跑了出去,心裏很不解王大夫怎麽對安家的事如此上心,以前都沒有的事,昨前開始叫他去盯着,真是怪事,且安家的事染上沒好事,要是被‘鎮北候’的人知道,會有什麽後果呢?
安家大門已被撞破,幾名下人正修理着。此時沖來一人,下人立即攔住,有些害怕‘鎮北候’的人回來算賬,警惕地看着他問道:“你是誰?”
“我是大夫,來為安老夫人看病的。”王大夫急切道,心裏卻是心急如焚,這是東家好不容易交待的事,他一定辦好,就算得罪‘鎮北候’又如何?這條爛命要是不東家,橫露街頭死了。
“師父,等等我。”
“王大夫,等等啊。”
正當安家下人疑惑時,兩道人影出現在面前,且有一位少年背着一個藥箱,想來真的是大夫,頓時拉着他便往屋子裏跑。完全忘了他們的人剛才不久。
安老夫人要是這麽一倒,安家可真是任人可欺。安家雖敗落,但安老夫人的封號卻沒剝削,這些人做事亦有些顧及。要是她這麽一倒,安家又沒可用人才,家族或是娘家怕是沒敢有一個人出面,就算嫁出去,或分了家的,亦是無可奈何。
“大夫來了,大夫來了。”
所有人一聽往外一見,帶着大夫走到老夫人面前,看着老夫人血色蒼白的臉,仿若老了好幾歲,整個人滄桑不已,已沒有以往的神彩奕奕姿态。
坐在老夫人床上的安以煙,猛得捉住王大夫的手,已是淚流滿臉楚楚可憐,讓人憐惜不已,帶着嗚咽聲懇求道:“大夫,請你救救祖母,我在此給你磕頭了。”說完還真猛得磕頭,而其他庶女見安以煙這般,亦是淚流滿臉哭泣磕頭,她們也猜想出要是沒有人老夫人,她們會如何讓人糟蹋。
想到這,不由毛骨悚然,膽戰心驚。
王大夫拉開安以煙的手,見她們如此心亦軟了下去,柔聲道:“安小姐還是快快起來吧,安老夫人我會盡力救的,快快起來吧。”說着雙手遞上。
安以煙看看了那蒼白皺紋的手,也停止了咽嗚聲,雙手遞上站了起來,轉頭對身後的那一群庶女道:“你們也出去吧,免得擾了大夫治病,祖母也會好的。”
幾名庶女對視,想了想還是退了出去。
見她們還将門關上了,拭去淚水轉頭對着大夫道:“大夫請吧,我不會打擾大夫的,讓我留下來好麽?”
王大夫點了點頭,走向老夫人身旁,為她把了把脈,眉頭蹙是緊皺。老夫人上次已受寒傷了身子,這次還沒全好便氣急攻心,又損傷了身子,怕是要幾年時間才調理好吧,且還要珍貴藥材,以現在的安家當然供應不起,好在醫館裏也有不少藥材,要是東家在就好了。
“拿一片百年人參給安老夫人含着養養氣,我開間藥方,待會你去醫館裏拾來,然後煎了,然後再拿冰弄溫了,用管子喂她。”
男子拿着藥方正想跑時,卻督見什麽似的,臉上出現驚訝之色,疑遲地問道:“師父,這藥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