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禁丨書閣

笙簫默緩緩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竟然躺在她的房間。

「師父醒了,喝點水吧,」不遠處,木樨在桌案前給他倒了一杯茶,走過來遞給他,眼神沉靜。

笙簫默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接過杯子一飲而盡。

屋外一片漆黑,似乎依然是深夜。

「現在是什麽時辰?」他看着她,語氣平靜道。

「剛過子時,」她目光垂下,卻沒有看他,回答聽不出波瀾。

笙簫默點點頭:「我走了,你早點歇息。」

從榻上起身,緩步走到門口。他頓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麽。許是感覺到身後猶豫怯然的目光,他終究沒有開口,徑直離開。

笙簫默回到寝殿,雕花門緩緩合上。

他沒有掌燈,沉在無邊的黑暗裏,後背重重靠在門上,昂起頭,閉上眼睛,心頭如撕扯般痛苦。 她唇上未褪的咬傷,他胸口隐隐的痛楚、指尖的血跡,她疏離的目光和言語……

他知道,那力量又發作了一次。可他,到底對她做了什麽啊!!!

他快做不了仙了,如今卻連人都做不了,只能做妖魔了嗎?

她是離他最近的人,可如今,他連自身都護不住,有一日若他被那力量控制徹底堕落,她會面臨什麽?

是被他親手屠戮,還是被他們處死?花千骨已有前車之鑒,他怎麽還能把她往那個火坑裏推?

他已不配做她的師父,又給不了她平凡的幸福,既然如此,何苦讓她再背上這背德逆倫的肮髒罪名?

罷了,她本不屬于這個世界,若有一天,她能回到那個世界,那就最好不過了。

喜歡這種事……太奢侈了……太奢侈了……

既然他要走上絕路,還是讓他一個人背負吧……

笙簫默沉沉地嘆息,神情寂滅,在黑暗中站了整整一夜。

接下來的日子,除了三尊議事,笙簫默幾乎不出寝殿。木樨不确定他是在生氣還是在內疚,更不确定那一晚的事情他到底記得多少。只是兩個人之間有些東西變了,仿佛有了一層似有還無的隔閡。

夜晚她站在寝殿的門口,看着他打在門上的剪影,時而在奮筆疾書寫着什麽,時而卻如雕塑一般坐着,不知是入定還是愣神。

有時在殿前迎面撞上他,他只是面無表情地調開目光,眼裏幾乎沒有一絲波瀾。往日的慵懶溫情,似乎蕩然無存。

木樨心裏浮起微微的悲涼,她從來不知道,笙簫默一旦冷漠起來,竟然這樣的徹底。

這一晚,木樨聽見後山傳來隐隐約約的簫聲,實在忍不住跑去,想和他說句話,卻被一道厲害的仙陣彈回來。

他定是知道她會悄無聲息地過來,特意設了仙陣截她,若是為了防青蘿火夕他們,結界足矣。

她只能遠遠站在仙陣外,默然看着他一個人站在那塊飛石之上吹一杆長簫,瘦削颀長的身影,仿佛随時要消失在月光中。

夜半風冷,木樨的心裏翻江倒海,喉頭發緊。

想昔年他贈她素阿弄玉,教她吹簫,一瞬間竟恍如隔世。明明她對他吐露了全部的真相,怎麽他卻更遠了呢?

不知道何時,她竟然就在後山靠着一棵樹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感覺被人輕輕抱了起來,熟悉的味道令她心安。她已經半醒卻不吱聲,任他将她抱回房間。

他屈身将她小心地放回榻上,在她身邊站了半晌。

感覺他轉身欲走,木樨睜開眼睛一把逮住了他的袖子:「師父,我到底做錯了什麽?你告訴我啊,你不要這樣。」

笙簫默回頭看她,見她眼裏已是水光潾潾。

不動聲色地用力将袖子從她手中抽離,轉身欲走。

「笙簫默!你站住!」木樨悲憤而怒急,竟直呼其名。

青色身影僵住。

不顧一切地追上去從身後抱住了他,她眼淚控制不住落下來:「你到底怎麽了?你是生氣了嗎?你和我說好不好?」她的臉緊緊貼着他的背,「你不要這樣……我最讨厭誰這樣對我……」

他任她抱着,卻不轉身。

「我是你師父,你是我的徒弟,你我這樣的關系,不能再更進一步了,」語氣已是克制。

「你說什麽?!」

「離開長留吧。 」背對她的人聲音淡然,卻話如炸雷。

「你要趕我走?」她的臉離開他的背。

他沉沉道:「你不能待在這兒了。我已經給南靈仙域傳了信,陵陽少謙應該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南靈仙域?」木樨驚得說不出話來,可這驚詫很快就轉為不可遏制的憤怒:「笙簫默!你有什麽權利這麽做?誰準許你這麽做了?你以為我是一件物品,由你送來送去的嗎?」

他怎麽敢替她做這樣的決定……

笙簫默慢慢轉過身看着她。

她氣的滿臉通紅,眼睛睜大瞪着他,好像浸在水裏的黑寶石。

原本攢了滿心的狠話,面對她這樣的神情,竟然瞬間都化作不忍。

哎……

他在心裏默默嘆了一口氣,伸出雙臂輕輕攏住了她。

「我很快就護不了你了。他日若我不測,你在長留很難全身而退,」他輕輕勸她,「既然你本不屬于這個世界,将來總會回去的……」

回去?

有沒有一刻,想過,回去?

如何回去?

回到那個熟悉的世界,重新做回茫茫人海中的一粒塵埃,平凡又平安……

重新面對那個快速的時代,面對那場背叛、車禍、疏離,面對那個颠倒過來的世界……

她淚如雨下:「我該怎麽回去……」

「小西,」他突然這麽喚她,叫她心頭一軟,「聽師父的話,好好活着,總能等到回去的機會……」

木樨忽然擡起頭,兩個人的眉眼那麽近,她目光灼灼,問得認真又執著:「笙簫默,你喜歡我嗎?」

不是師父,而是直呼其名。

笙簫默眼神一滞。

他看了她許久,眼波流轉仿佛那夜簫聲清幽中,天幕之上緩緩淌過的星光。

可最終只是輕輕嘆了口氣:「小西,放棄我吧……」

木樨站在禁丨書閣的門前,直勾勾盯着那扇緊閉的深重的金門。

「在這兒發什麽呆呢?」年邁的老妪沉疴般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她怔怔的回頭,看見藍衣婆婆微笑着看她,卻目光如炬:「又遇上麻煩了,木樨小丫頭?」

木樨一愣,她那麽老,顫巍巍慢悠悠的,可靈臺卻清明到令她感到心悸。

她嘴角抽動了一下,突然撲通跪下,懇求道:「婆婆,求您放我入禁丨書閣,」躬身行下大禮。 「你想入禁丨書閣?」藍衣婆婆語氣并不驚訝。

「是,」木樨擡起頭,正對上她的目光。藍衣婆婆看着她,眼神悲憫,不可捉摸。

「你可知道禁丨書閣是什麽地方?」藍衣婆婆質問道。

「我知道。」

「那你還要進去?」語氣嚴正,卻仿若激将。

「是,我要找一個答案,」木樨鄭重道。

藍衣婆婆輕聲嘆一口氣:「我的鑰匙只能打開這道金門,可是門後,是三尊親自設下的封印,你還是進不去。」

見她的表情一下子垮下去,藍衣婆婆愛憐地将她扶起來:「只是你既然求了我,我自然是要幫你的。你若能拿到你師父的鳳鳴簫,便可破了這封印。」

「鳳鳴簫?」木樨一驚。

藍衣婆婆點點頭:「那支簫彙聚了他極強的法力,別說這封印認得它,就是不認得,也能将它敲開。」

「婆婆此話當真?」木樨心下一動。

「只是,那可是你師父的貼身武器,要取來談何容易? 」藍衣婆婆淡淡一笑,話裏明明相難,語氣卻絲絲蠱惑。

木樨沉吟片刻,冷靜道:「好,我會取來。」

藍衣婆婆眯着眼睛點點頭,嘴角輕輕勾起。

月光如水。

笙簫默有點疑惑的揮開寝殿的門,正對上木樨端着托盤,托盤裏是他熟悉的那個酒壇,還有一碟小菜。

「這是什麽?」

「是……桂花蜜。」

他眼神微動。

「當年糟踐了師父的半壇好酒,不知道是不是記恨我到今日呢?」她眼角彎彎。

內心若下了決定,表情反倒自在起來。

笙簫默看着她,忽然有點捉摸不透。那晚,當他對她說出那句話,她瞬間垮掉的表情還歷歷在目。

賠罪?賭氣?告……告別?

他心裏一時翻過千萬個猜想,又一一否決。

見她已将托盤放下,舉起酒壇斟了兩杯酒,舉起其中一杯。

「弟子先幹為敬,」仰頭一口氣幹掉。

咳咳咳,她瞬間被嗆得劇烈咳嗽,到底是烈酒啊。

笙簫默有點想笑,忽然又想起那個一起喝青梅酒的夜晚——

「弟子先幹為敬……」

「從此刻開始,我願意信任你笙簫默一人……」

他不言,只是和她一樣,舉酒一口下去。

果然是桂花蜜,味道似乎還不到時候,但甜味過後酒氣的後勁兒猶如滔天巨浪,燒的他從喉頭到心口發疼。

他卻不再用仙力散酒氣,任憑酒汁滾入丹田。

「什麽時候釀的?」笙簫默微微一笑。

「兩年前,」木樨倒是誠實,「我知道,三年桂花蜜才成,五年才有風味,十年才算中品。本來想給師父一個驚喜的,如今怕變成驚吓了。」

笙簫默寬容地一笑:「其實兩年就可以喝了,三年五年還是十年百年,一般的舌頭喝不出太大區別。」

是啊,他們的壽命那麽長,十年百年也沒什麽了不起的,有足夠的時間等一壇酒,等一個滿意的味道。

笙簫默一杯接一杯的斟滿,喝下去,好像也懶得等什麽百年陳釀了。

畢竟是桂花蜜,很快他的兩頰和眼角泛起微微的紅。一雙桃花眼迷離暧昧,勾魂攝魄。

「師父能喝得出區別嗎?」木樨看着他逐漸渙散的目光,試探着問。

「……有什麽區別……」他已語無倫次。

她目光沉靜,他卻笑着,嘴角翹起,深情而放肆地看了她一眼,然後頭一歪栽倒在地上。

木樨被這目光惹的戰栗了一下,平複心境,才膝行上前看他。

他已然沉沉昏睡過去。

知道他酒力好,生怕放不倒他,木樨還是在酒中摻了些許迷藥,沒想到他根本沒用仙力散酒氣,光這桂花蜜的酒力已經足夠他睡上幾個時辰了。

竊了他貼身的鳳鳴簫,她卻舍不得把目光從他身上挪走。他睡的酣暢,眼睛連閉上都是美極的……

她忍不住撫上他清隽的臉龐。這麽美的男子,她從有記憶到現在,都未曾見過第二個。

在這個世界,我明明只有你一個人呢……

嘆了口氣,木樨自嘲般搖搖頭,收回了手,起身之時卻被他一把逮住袖子,差點栽倒在他身上。

「別走……」他呢喃着,猶如夢呓。

師父,你到底是想讓我走,還是不想讓我走?

是不是你只有醉倒了,才會讓我……別走?

她輕輕把袖子從他手中抽出來。

「放心,我不會走……」她看着他,自言自語小聲道。

月黑風高,木樨悄無聲息的來到了藏書閣,藍衣婆婆如約等候。

「小丫頭果然厲害,」藍衣婆婆眯眼淺笑,随即引她來到□□閣門口,打開沉沉的金門。

一道猶如蜘蛛網一般八卦形的封印露出來,閃着亮橙色的光芒,微微戰栗着。

「這就是三尊下的封印?」木樨問道。

「正是。」

木樨從袖子裏掏出鳳鳴簫,銀簫古傲,閃着清亮的冷光。

可是這要怎麽用啊?她學着笙簫默平時那般轉轉甩甩,可鳳鳴簫沒有絲毫反應。

「木樨,你可想好了,這扇門一旦推開,就再回不了頭了,」藍衣婆婆站在她身後,語氣幽幽。

木樨握着鳳鳴,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

別走……

「我想好了。」她堅定道。

「好,婆婆幫你,」藍衣婆婆忽然轉到她的身後,一手扶住她的肩膀,一手握住她持簫的手對準封印中心。

木樨突然感到一股洶湧而陌生的力量竄入她的身體,将她全身的仙力驅趕到她握簫的那只手上,瞬間鳳鳴簫噴出一股青色的光芒,好像開了一槍似的,直直打到封印的正中心,巨大的後坐力将二人都震退了一步。

「啊——!」她不由吓得驚叫。

只見那道青色光芒猶如暈染開一般,層層浸透了這個八卦形的封印,封印劇烈地抖動了一陣,忽然像玻璃被撞碎一般,然後漸漸消失……

「你可以進去了,」藍衣婆婆笑笑。

木樨遲疑了一下,沖進了禁丨書閣。

長留禁丨書閣,對絕大多數長留弟子,甚至對六界,都是神秘的存在。

木樨在一排排書架間游走。不同于外面藏書閣的書,這些書每一本都閃着淡淡的熒光,記載着不為人知的隐史、奇聞和禁術,好像黑暗中的一雙雙鬼瞳。

她無意知道那些秘密,只是一心找尋竹染說的上古附靈陣。

終于在一本有些殘破的書頁中,她看到了關于上古附靈陣的些許記載。竹染的記憶力不錯,上古附靈陣可探知的力量分為三個等級,附靈陣的顏色分別會變為青、黃和赤。青色之力,能開山劈石、毀林破土;黃色之力,可呼風喚雨、閃電降雷;而赤色之力,可毀天滅地、吞并日月……

那個血紅的妖陣……竟是赤色之力嗎?

古往今來,史有記載,赤色僅有兩例——洪荒之力與紫魇。

洪荒之力顯然在花千骨身上,而這個紫魇,難道就是笙蕭默身上的那個力量嗎?!

紫魇!

木樨在禁丨書閣找了整整一夜。

所有的書中,只有這樣一條記載。

「紫魇,極北戾氣所化。嘗為弇茲氏妖女誘出,欲伐天宮。帝君以九天落雷誅之,乃除。」

同為赤色之力,妖神大戰與洪荒之力的記載,千字不止。每一次妖神出世的時間,妖神身份,概況,降服過程,甚至有哪些重要的仙人犧牲,都有記錄。

可是紫魇,這個幾乎可以與洪荒之力齊名的力量,居然只有短短三十字描述!背後的一切都悄無聲息地塵封在淡淡的熒光中,無人知曉。

木樨仿佛能感受到那位修史者骨鲠在喉般的痛楚,他什麽都知道,但是卻不能寫,不能記,所以用這種春秋筆法般的詭異文字,給後世留一個尾巴,留一條線索,好讓他們在某一天走投無路之時,能稍稍窺一眼前輩先祖們那朦胧深沉的輪廓,不再覺得那麽茫然和孤獨。

木樨盯着這兩段墨跡幹涸的文字,仿佛盯出血來,希冀從字裏行間找出什麽暗語或者秘密。直到晨光熹微,天色漸明。

忽然有一個空曠的聲音輕輕喚她:「把手放上去……」

木樨恍恍惚惚照着做,将手放在了書頁上。

一道金光突然從書頁上閃出來,飄到她的眼前。金色的文字仿佛拓在石碑上的銘文,燦若星光,一列列清晰的呈現在半空中,呈現在她的眼前。

每一個字都力透紙背,如泣如血,好像在流淌……

木樨瞪大了眼睛……

「孽障!」猛的一聲斷喝,猶如驚天炸雷将她劈醒。

木樨一個機靈仿佛瞬間回魂兒,發現金色的字瞬間消失了,自己坐在□□閣的一個書架下,摩嚴一臉驚詫憤怒站在□□閣門口。

「世尊……」她打了一個寒顫,趕緊站起來,手裏還攥着那只鳳鳴簫。

人贓俱在,這次她逃不過了。

她早就知道。

摩嚴伸手,隔空一把把她抓過來。

藍衣婆婆卻忽然出現,原本伛偻的身形已然立直。她藍袖揮起,一道紫光閃過,竟然将木樨生生從摩嚴手中打落下來。

「跟婆婆走!」她冷冷一聲,将她像抓小雞一般抓起來。

「休想!」摩嚴怒喝,狠絕一掌揮去截斷她。藍衣婆婆瞬間回身與他對了一掌,卻禁不住他的掌力,不得不後退三丈,将木樨丢下去。

摩嚴下一秒就直接打出浮塵斷!

「婆婆小心!」木樨情急出口,卻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提醒她,只知道那是他的絕技,東方彧卿就是死在這一招下面,活生生的人瞬間化為漫天血光,連屍體都沒有!

藍衣婆婆眼神一驚,忙側身飛開,卻還是被浮塵斷的餘韻打到,整個人震的轉了一圈,嘴角立刻挂了血。

她眼神複雜地看了木樨一眼,見摩嚴還要追來,終于化作一道黑風飄走。

笙簫默醒來,第一眼卻白子畫一襲雪衣如洗,背對他站立。

「掌門師兄?」笙簫默有些驚愕。

「看看你的鳳鳴簫還在嗎?」白子畫語氣淡淡道。

笙簫默大驚。

白子畫将鳳鳴簫拿給他:「被自己的徒弟灌倒,貼身的武器都丢了,師弟當真糊塗。」

「她……她怎麽了?」笙簫默有些茫然。

「她盜了你的鳳鳴,破了封印闖進禁丨書閣,被大師兄捉住……」白子畫轉身,眼神凝重。

「什麽?」笙簫默怔住。

木樨被仙索捆在刑案上,腰以下已是鮮血淋漓。

「說,為什麽和妖魔勾結?你想做什麽?」摩嚴聲音森冷。

「我沒有……」她無力申辯。

「還敢狡辯?與妖勾結擅闖禁丨書閣,還掩護她逃跑,當真以為我不敢杖殺你嗎?」摩嚴淩厲喝道,挨了這麽多杖,居然還不肯認,真是個嘴硬的很。

「我只知道她是藏書閣的婆婆……別的真的不知道……」

「滿口謊言!她哪裏是藏書閣的人?分明是奸細!」摩嚴怒斥道。

婆婆不是藏書閣的人?

「你是如何知道,『紅錦』『紅绡』的差別是三桑樹的露水?」

「藏書閣裏有一位藍衣婆婆,是她告訴我的。」

「藍衣婆婆?我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

原來紫熏上仙真的不認識她……

「為什麽闖禁丨書閣?」

紫魇……

不,不!

那惜墨如金的一條記錄,那些金色的、她尚未讀完的字……

「……襲擊你們的人至少準備了五年以上,你師父怕是早就被人盯上了……」

難道,難道……

見她不應聲,摩嚴只道她心有疑鬼,更是氣急:「虧得你師父次次護你,你居然拿迷藥灌他,還盜他貼身的鳳鳴簫!當真是個忘恩負義的孽障!」

他眼神一冷,行刑的弟子又是幾杖打下去。

木樨一口血從口中湧出來,哼了兩聲,卻連呼喊的力氣都沒有。

視線越來越模糊,腰下的疼也沒那麽劇烈了……眼前是一片片晶瑩的白色,閃着光……

是銷魂殿的玉桂樹又在下花雨了吧?好美……

他站在樹下微笑,玉簪青衫,宛若天神。

師父……

已無力呢喃,只在心底小小喚了一聲。

她緩緩落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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