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海，“不只是地海門，還有當今炙手可熱的玄坤門，還有百年之前退隐到山林的無為門，已經退出玄學界的長生派。

周道子掌門作為玄學界元老，其他幾門也和玄坤門有交情，此事能成。”

閻啾啾，“就這麽簡單？”

歸海沉默了一下，“當然，你還需要一個活物又能轉換陰氣的容器，我已經替你找好了！”

閻啾啾立刻反應過來，看向歸海。

歸海點頭，“一個不人不鬼，不死不活，穿越過陰陽兩界的人，就是絕佳的容器。”

閻啾啾立刻拒絕，“不可以！”

她是要救顧宜秦，可不是拿別人的命來救。

歸海似乎早已看透，或者說是頓悟，“這或許是我最好的歸宿，不用永遠活在陰郁之下，不人不鬼。”

鬼海抱着已經熄滅的引魂燈，“你有興趣聽聽我的故事嗎？”

沒等閻啾啾回答，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近乎百年前，我是地海門中最得意的弟子，一時風光無限。

有一日，我奉師命下山去除鬼驅邪，途中我遇到一個半人半妖的姑娘，她叫布谷。

當時她在瘟疫堆裏已經垂死，我把她背了回來。

她陪着我一塊祛瘟救人，抓鬼驅邪，後來我才知道，最大的邪就是她。

當初那場瘟疫也是她故意殺了瘟疫鬼鬧的，後來玄學界死了好些人，也是她借我手弄的。

我沒忍心對她下手，于是連夜放跑了她，獨自回地海門請罪。

可等我回到地海門請罪，她的屍體已經躺着山門口了。”

閻啾啾，“她是被玄學界的人殺了？”

歸海手指抖了抖，眼眶裏帶着霧氣，“是，她寫信把她所作所為向各大門派公之于衆，說是在我身邊原本就是利用我……

我師父說，她死的時候一直沒還手。”

眼淚已經從眼角蹦落出來，大顆大顆的，帶着遺憾和悔意。

“我知道她是為了保住我，以命換命。”

地海任憑大顆的淚滾落，沒伸手去擦，“我懊悔了，我恨，我怨。怨別人，也恨自己，也就成了我的心魔。

直到有一日，我聽見師父和師祖在書房裏說起藏書閣的秘密。

于是我偷偷進了藏書閣，找到了逆天進入冥界的辦法，我想找到她，把她帶回來。

我想見一見她，跟她說一聲對不起，還有，我很愛她，從見她的第一眼開始。”

閻啾啾看着風燭殘年，滄桑到了極點的歸海這樣，心裏也不大好受。

“那你後來見到布谷了嗎？”

歸海輕搖頭，“一切都不過是妄想而已，布谷死的時候，自選散魂。

我制作了引魂燈，穿過無盡的陰水，逆流而上，受過惡鬼咬噬，翻爛了輪回，終不得見她。”

更多的淚落下，歸海似乎已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

“我本該死在惡鬼地獄，但因為有師父和冥界人給我求情，保我免受一死，不死不活在地海門禁區，永遠守着底下的惡鬼，算是贖罪。”

歸海深深的嘆了一聲，“這引魂燈滅了，我的路應該也到盡頭了。”

閻啾啾走時，歸海忍不住問，“你說，她是不是恨我怨我，所以才走的這麽狠，這麽絕？”

閻啾啾張口什麽話也說不出。

向着夜色裏走了幾步，突然又回頭，“或許她不是恨你，是愛你。所以想斷得這麽絕，保你平安，免你受苦。”

歸海在黑夜裏站了很久，一言不發……

最近幾天，周道子和楚陵忙着給她籌集力量，幾個鬼也沒閑着。

“咱們都去主動找找關系，多找一些鬼，每個鬼多捐獻一點力量，這樣大師的把握就多一分。”

殺馬特抱着一摞厚厚的冥紙宣傳單：有償衆籌鬼力，價格厚道，無生命之憂，缺錢者速來。

印上了各種聯系方式和二維碼，全部遞給翠花。

“老古董前幾天送來的冥鈔和咱們之前跑腿傳信還有之前二爺給咱們燒的冥鈔都拿來用，錢沒了以後再攢！”

一向喜歡陰陽怪氣的翠花一反常态，點點頭，“放心，特哥。”

“阿傑，你去找以前咱們認識的鬼群頭子，還有混社會的鬼多宣傳宣傳。

特別是之前受過大師恩惠的，一定要動動員。”

阿傑抱着鍵盤，“保證完成任務。”

殺馬特定制完計劃，“阿三，你找藍溫溫，讓她發動她的鬼迷力量，咱們力争積少成多。

一個鬼貢獻一點鬼力沒用，可成千上萬只鬼那就一定能幫到大師。”

小黑從裝土的盒子裏爬出來，一路艱難爬上桌子，伸着腦袋，呼嚕呼嚕的發出聲音，似乎在說：還有我，還有我也可以出力！

殺馬特把小黑提起來，“好，讓我們保護最好的大師！別讓大師守寡！”

前期工作做好，周道子算了一個陰氣最濃厚的時間，就等入夜了。

顧家此刻也忙活開了。

顧秘書指揮着顧三和小白，把顧宜秦的身體挪到了海市街十八號鋪子的樓頂上。

明羅還在顧宜秦的體內不斷掙紮，罵罵咧咧。

“閻啾啾你個陰損的女人，我拿你當媳婦，你卻拿我當補縫劑！”

閻啾啾觀察着月色，聽到罵罵咧咧，回頭俯身拍了拍顧宜秦的臉。

“嗨，反正你們數萬年前都是穿一條褲子的，都是自己人分什麽內外！”

明羅的靈魂在不斷抗拒，“不行，我是北冥河川之主，我的夙願還沒實現，我不能被融合！”

閻啾啾皺眉，“還挺抗拒！誰說你願望沒實現？”

“你是不是想混合成為完整的明羅？現在不是馬上就成一個了嗎？”

明羅，“……”

“你是不是想構建一個自己的帝國？”閻啾啾繼續問，“你的另一半可在人間有大半個商業帝國，這跺跺腳，整個國家都要抖三抖，這不也算完成夢想了？”

明羅愣了一下，似乎有一點點道理。

閻啾啾繼續，“你是不是想有個自己的手機，想玩游戲？我不也成全你了嗎？”

明羅被洗腦了，下一刻清醒過來，“不對，你答應做我媳婦，給我生孩子的！”

閻啾啾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沒事，我肚子裏已經有一個小珍珠了，雖然不知道是男是女，但是屬于你半魂的，四舍五入也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