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肅就在旁邊陪他聊天，忽然方方身上的結印忽然開始坍塌，伴随着一聲尖銳的尖叫，“不要！”

方方的身體忽然湧現出一陣陰影，直接将方方整個人罩住。

方方聽到熟悉的聲音，有些興奮和激動，“小羊~”

楊秀秀把方方帶到陰涼處，“你怎麽知道我一直躲在方方體內的。”

閻肅冷眼看着現行的楊秀秀，“雕蟲小技！”他做閻王上千年，什麽沒見識過。

“周阿海把方方帶回去！”

周阿海立刻把方方抱過去。

“人鬼殊途，你作為冤魂殘留人間，一而再，再而三的攪亂人類生活這是一罪。

又自不量力吸人生機這是二罪，人法鬼道你都犯了，當誅！”

閻肅擡手，一枚巴掌大的藍色閻玺已經隔空出現在掌心。

楊秀秀的掌心突然衍生出無數樹枝藤蔓朝着閻肅襲去，“我是為了救人才吸那些人的生機，又沒讓他們死，我有什麽錯？”

只是樹枝藤蔓還沒觸碰到閻肅，藍秀秀就被閻玺打飛了出去，倒地不起。

“花言巧語！”

閻玺藍色的光芒即将吞噬楊秀秀，不遠處的方方狠狠咬了周阿海的胳膊一口，掙脫朝着楊秀秀沖了過來。

大哭起來，“不要打小羊，嗚嗚嗚~”

小小的身板努力的想護住楊秀秀。

閻肅看到方方擋在前面，只能暫時收回閻玺。

方方緊緊的抱着楊秀秀，還一直哭着喊着，“叔叔，不要打小羊，小羊不是壞人！”

楊秀秀看到方方哭的這麽厲害，心疼難忍。

知道不是閻肅的對手，索性放棄抵抗。

捂着方方的耳朵，眼裏帶着祈求，“你們能不能不要當着方方的面殺我。”

周阿海看她有點可憐，又覺得她死有餘辜。

看了看楊秀秀懷裏的孩子，“大人，畢竟孩子小，還是祖國的花骨朵，要不換個地方？”

閻肅看了一眼方方，擡手讓他陷入昏睡，“你讓方家夫妻過來。”

方太太看到孩子在楊秀秀懷裏，大着膽子，慌不擇忙的搶到自己懷裏。

抱得遠遠的，如同護崽的老母雞一樣。

楊秀秀有些尴尬，“我，我沒想過傷害方方的！”

時隔幾年，方先生看到楊秀秀，眼裏帶着恐懼心虛和複雜。

嘴皮子哆嗦了好幾下，如鲠在喉，愣是什麽話都說不出。

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給楊秀秀磕了一個。

“秀秀，是我對不起你，我當時不該把你活埋了的。

我求你了，你不要再跟着方方了。

你要洩恨，你就殺了我，或者你也把我活埋了。”

楊秀秀有些生氣，“我沒害過方方，方建明，我承認我當時是想來複仇的。

你個人渣，我對你這麽好，你竟然想害死我。

還說什麽不管我變成什麽樣子你都會永遠喜歡我。”

提起過往，楊秀秀無比憎惡。

“我原本是想殺了你兒子，可我意外得知你兒子是早夭的命，活不過兩三歲。

我就想等他死了，我附在他身上，慢慢折磨你，弄死你。

可我每天都守着他，看着他從一點點長大到會爬，會坐，會走，我于心不忍了！”

話裏帶着恨，也是帶着真的不舍。

走過去，摸了摸方太太懷裏的方方，“你們知道為什麽他第一句學會是叫小羊嗎？

那是因為我一直守着他，我陪着他的時間不比你們少。

他第一次翻身從床上掉下來是我接住了他。

他爬去打翻水壺是我把他抱回來的，他走丢是我趕走了人販子帶他去警察局的。

不是你家高香燒的好，也不是你們婆婆媽媽說的祖墳葬的好保佑他無災無病。”

方太太臉上有些詫異，沒想到那麽多次逢兇化吉竟然是因為這個女鬼。

“你以為我想把他變成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

我沒有辦法，我不把身體裏的陰靈渡給他，不去吸取別人的生機給他續命，他就要死。

我怕他死，怕他消失，比你們任何人都怕。

因為和我有關的只有他一個朋友，他不會害怕我，不會嫌棄我。”

楊秀秀目光裏帶着不甘和怨憤瞪向方先生。

“方建明，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自私醜惡。

要不是看着方方的面子，我早就殺你一百次一千次了。

當時是你主動說喜歡我的，也是你把我活埋的，現在你又找玄術師來收我。”

方先生梗着頭一言不發，眼裏帶着羞愧和難堪。

他當初害了一個女鬼，女鬼卻以德報怨，來救他的兒子。

閻肅看着剪不斷理還亂的糾紛，“好了，鬼也抓了，邪也驅了，周阿海收錢走人。”

他并不太想管人間這些七情六欲的雜事。

擡手把楊秀秀收了，轉身就走。

周阿海噢了一聲，立刻催方家夫妻付款，跟了出去。

車上，周阿海車鏡裏看到後面追出來的方先生。

但跑了一小段，他又停住了，目送着他們離開。

周阿海把車停住，卻看到方先生又往回走了。

閻肅擡手把楊秀秀放出來，“現在給你一個有仇報仇的機會，你可以去殺了這個負心漢，我再殺你。”

楊秀秀看着後車窗玻璃，輕輕搖頭，“不用了，很久以前我就不想報仇了。

我做的這一切，只是想救方方。”

看着閻肅，眼裏帶着期望，“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們能不能成全我一次，讓我救了方方再死。”

閻肅冷漠，“你救的是命，害的也是命。

你吸取人的生機，造成他們短命災病，這和殺人又有什麽區別？”

楊秀秀沉默了，她又何嘗不知道。

閻肅開口，“開車！”

周阿海不敢多話，默默做自己的司機，趕往下一單生意。

等單接完，天已經黑了。

周阿海正要上車，閻肅看了他一眼，“你自己回去，我有事就不跟你一起。”

周阿海懂事的點點頭，“我知道，知道，閻王大人日理萬機。”

閻肅看車走了，才把楊秀秀放出來。

楊秀秀以為他是要殺了自己，并不掙紮，反倒是攤開手，閉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動手吧，我準備好了。”

閻肅，“我今天一共給你兩次選擇，第一次你放棄複仇，第二次看你怎麽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