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謂讪讪的看了一眼，“對不起，掌門，我沒注意！”

護士來氣，“我說你們是來照顧人還是來虐人的？

這喂藥喝水沒看你們一個兩個的動手，就擡着一張嘴在這吵吵幾個小時？

老人家年紀大了，勞累過度，休息不好，所以才暈厥的。”

看了一眼，“你們商量一下，頂多能留兩個人照顧，其他的人都出去吧。病人年紀大了，要休息！”

吸到氧氣齊元的呼吸才順暢了很多，擺擺手讓他們全都出去。

裴青，“這可不行啊，我們都出去了。

掌門師叔，你要是有點什麽意外，這身後事可沒人交代！”

齊元心裏在罵娘：我就知道你們這群龜孫子盼不了我一點好。

護士無語，心裏一頓好氣，卻不得不忍着脾氣。

又去請了醫生過來，“老人家只是疲勞過度才暈厥的，等打了針，吸了氧過度一下就可以出院了。

你們人多在這，反倒是影響老人休息，對老人身體不好。”

衆人這才信了，死不了？那還在這守着幹什麽？又撈不到好處。

“那走吧走吧，掌門最疼的就是培元師兄，那讓培元師兄陪着好了！”

紛紛做鳥獸狀走了。

齊元氣的手抖，想說話卻又說不出來。

好不容易趕走一批奪命看望，培元又帶着兩個徒弟來了。

培元坐在床邊，眼眶有些酸澀，“師父，您上了年紀不能熬夜煉丹了，要多保重身體啊！

我知道，您煉丹都是為了我！”

一副父慈子孝的和諧感人場面。

齊元手哆嗦的更厲害，似乎想提示他什麽。

培元緊握他另外一只手，“我知道的，師父，您別說話了，好好休息。”

齊元掙脫自己的手，一把掀開自己的氧氣罩，哆嗦着，“滾，你壓我輸液管了~”

培元驚覺，立刻站起來，針管裏已經回血了……

齊元無比疲累，“算了，你們都別來看我，指不定我還多活兩年。”

他造的哪門子孽，養的徒弟都是來讨債的吧。

齊元住院了，可不影響閻啾啾繼續給地海門每日幾大桶的潲水問候。

周阿海捏着鼻子路過，“大師，您就不怕他們報警？”

閻啾啾，“報啊，這事本來就是他們理虧。

我正好可以說他們囚禁虐待未成年，小白的病歷單子可還在呢！”

似乎還想說什麽，本能的松了鼻子，一口氣臭的上不來，翻着白眼轉頭就跑。

閻啾啾，“有那麽臭？”

拿掉厚厚的口罩，自己也忍不住幹嘔一聲。

“你們快點送地海門去，別禍害自己家門口。”

顧三連着送了八天的潲水，路上的狗見到他都繞着走，顧宜秦直接批了半個月的假期，讓他過了風味再回來。

小白從樓上下來的時候，閻啾啾還揪着自己衣服認真聞，“我衣服上該不會也染了味吧？”

看到小白，閻啾啾，“你等我去換個衣服就帶你出去吃火鍋。”

小白，“……”

閻啾啾特意去了連江市區裏最貴最好吃的那家。

熱氣騰騰的四宮格鍋底上來，閻啾啾，“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所以就點了常吃的四個味道。”

她記憶裏，師父是不太能吃辣的。

小白看着她手腳麻利的涮菜夾給他，忍不住問出了心底的疑惑。

“你為什麽願意收我為徒？他們都說我沒天分！”要不是他沒用，地海門也不至于把他當做一顆卑微的棋子。

閻啾啾手捏着筷子向下垂，“嗯？你想聽真話？”

小白點點頭，“嗯。”

“我看見你的時候就想起我的師父。

我也是孤兒，甚至比你孤的時間長。

我從出生就無父無母，是我師父把我抱回來，一直精心養大的。

教我寫字讀書做人的道理，從小到大，什麽好吃的都省着給我吃。

我小時候就在想，等我長大了，我一定要有很多很多的錢，就可以買好多的蛋糕，買好多吃的給我師父。

可惜他為我而死，我後來就沒見過他了。

那天我趴在地海門牆外，看到你，有那麽一瞬間，覺得是我師父回來了。”

小白聽到她的傷心過往，眼神裏有歉疚和慌亂，“對不起，我不該提這個的。”

閻啾啾吸了吸鼻子，眼眶裏有霧氣，卻笑，“沒關系的，我們能遇見說不定是冥冥之中的緣分。”

遠處的北陰大帝罵罵咧咧：什麽冥冥之中，強扭的能叫緣分嗎？

小白醒的那幾天聽周阿海和幾個鬼說過閻啾啾的英勇事跡，無比羨慕她的玄術高深。

“我真的能跟着你學玄術嗎？那我以後是不是要叫你師父？”

閻啾啾，“你可有不用叫我師父，叫我啾啾就好，我呢，以後就叫你小白！”

她可不敢給自己師父當半個爹。她師父上一世的魂魄若是有知，肯定打死她。

小白無奈，他也不知道這裏的人怎麽回事，他不姓白，名字裏也沒白，可大家都硬要叫他小白。

“我不叫小白，我叫江邊！

我養父是在江邊撿到我的，就給我叫這個名字。”

閻啾啾，“我們往生觀的規矩，弟子都要跟師父姓，我師父師兄都姓白。

你以後就改名叫白念桑？”

小白，“我聽說你姓閻？”

閻啾啾，“這是我師父後來給我改的姓！

他說姓閻比較霸氣，能壓住邪祟，啾啾是喜鵲來報信，以後能有好福氣。”

小白看着桌子上的菜，小心翼翼的問，“啾啾，那我能要一碗米飯嗎？”

閻啾啾，“當然能！”

轉身和旁邊的服務生說，“給我們來十大碗米飯！”

吃了火鍋，閻啾啾特意帶着他喝了奶茶，買了各種新衣服，游戲機，新款手機，各種裝備一應俱全。

小白局促，“花這麽多錢不好吧！”

閻啾啾，“你就當做是替我師父花了，圓我一個夢吧。”她想以這種方式彌補她的師父。

似乎想到什麽，摸出一枚有劃痕的銅錢，用紅線串起來戴在小白的脖子上。

“喏，送給你，這算是咱們的見面禮！”

閻啾啾眉眼彎彎，眼眶有些熱。

小白，“這是什麽？”

閻啾啾笑，“傳家寶！”

很多年前，往生觀古樹下，一頭白發的白桑子身着灰白色道袍，也是串着這枚銅錢，戴在她脖子上。

那時候，她才三四歲。

“獅虎，這是什麽？”小嫩爪舉着銅錢，整張小臉鼓的像個金元寶。

白桑子摸摸她的丸子頭，“這啊，是傳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