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五十回,故歸

羽瞳冷笑,整個人就像是十二月的飛雪,冰冷無比:“殺我?也要看他們有沒有本事!”

負屃坐在主位上看着跪在地上的羽瞳,一雙劍眉不滿地微微一挑:“羽瞳你該不會是想要趁着這次機會回白龍族吧?”

羽瞳跪在地上,擡着頭不驚慌,一字一句吐氣如蘭:“羽瞳自知瞞不過師傅,所以羽瞳也沒有打算要隐瞞這件事情。無論師傅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罷,羽瞳這次無論如何一定會回白龍族為我和雷殇,為母妃和雨珀讨回一個公道,即便這代價是被逐出師門,我羽瞳也在所不惜!”

“冤冤相報何時了。羽瞳,你在我聖雪山莊呆了這麽多年,那滿心怨氣竟是一點都沒有褪去。”負屃垂着長發,長長的睫毛打下濃密的陰影。

“羽瞳此生注定只能與仇相伴,因為這白龍族欠我羽瞳太多,而我羽瞳放不下。”

“你終究是執念太深。”

“師傅說我的時候難道一點都不愧疚麽?這世間,除了羽瞳,難道師傅的執念就不深了麽?”羽瞳挑着眉,上身直直地立着,就像是青竹,無比堅定。

負屃一笑,眼前隐隐有一抹金紅色的光芒閃過“是啊,為師确實執念太深,可就是因為如此,為師才不希望你再陷入紅塵滾滾,心中的執念過深,傷的終究是你啊……”他這樣說着,腦中卻是展開了另一副豔紅的畫面:大片大片的火焰,一點一點在這漆黑的世界中灼燒,帶着漫天金羽飛落,最後卻沒有涅槃重生。她曾經說過她會回來,可是到最後,她連一絲發都不曾留下……

“傷的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是我心中所想的,那是我心中所願的,如此,即便是刀山火海,阿鼻地獄,我羽瞳也不會在乎。”

“為師知道你一定會去的,所以為師也從來沒有想要阻止你。”他走到羽瞳面前,長長的手撫了撫羽瞳的頭頂:“只是,這世間,到底誰又能知道誰對誰錯?”他說着,眼神卻看向了羽瞳胸口的長命鎖。

“去吧,為師累了。”

羽瞳望着負屃慢慢轉過的背影,只覺得眼前這人竟是那樣蕭索。陽光透過窗落下,明明是暖暖的金色,可落在他身上,竟只剩下滿世凄涼。

她在地上重重磕了三個頭,然後才起身離開。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更何況負屃還是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候幫了自己,于此,這三個響頭她羽瞳必須磕。

她曾經無意中看到酒後的師傅,在她的記憶中,師傅一直是滴酒不沾,可是直到那時,她才知道師傅不是不能喝酒,而是不願喝酒,因為酒後的他總是會想起埋葬在心中最亘古的記憶。在那時她才知道她一直認為潇灑陽光的師傅并沒有她想得那麽的堅強,所謂的笑容,所謂的溫柔,也不過是為了掩飾心中那段最不願記起的,最不願提及的過往。當眼前的一切變成幻想,也許一壺酒,一段敘,便是他今生最不敢想卻又不得不想的奢望。因為只有在酒後,只有在夢中,他才可能碰到她的面龐,才可能回憶到她發間的馨香,可是等到酒過夢醒,這一切痛,又有誰人知曉?這,就如她的念想,所謂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師傅,徒兒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回來,還望師傅保重身體。”羽瞳背對着負屃低着頭奔出了門,她長長的發飄過,帶過了在這聖雪山莊最幸福卻又最落寞的五年記憶。

——

“羽瞳,我是要你記得藥譜你可記好了?”

“師傅安啦,我記好了,你不信問若離弟弟!”

“白羽瞳,我再說一遍,我比你大是哥哥,不是弟弟。更何況你那藥譜明明連翻都沒翻怎麽可能背會?”

“羽瞳,為師再給你三天的時間,你若是再背不會,就去冰屋裏面壁思過。”

“額啊啊啊,師傅不要啊……”

——

“白羽瞳你給我滾!”

“哎呀不要啦,若離弟弟不要趕我走啦,我不是故意偷看弟弟你洗澡的……”

“你還敢說,給我站住!”

“不是弟弟你要我滾的麽,我這不正在滾麽。”

“白羽瞳!”

——

“師傅師傅,今天是羽瞳的生辰,師傅你和羽瞳,若離一起吃飯好不好。”

“羽瞳想怎麽辦就怎麽辦吧,師傅會和若離一起去的。”

“好啊好啊,師傅羽瞳還要禮物!”

“好……”

往事猶如流水般從羽瞳的腦中滑過,羽瞳淺淺一笑,眼中隐隐有一滴淚滑落。

別了,師傅;別了,若離;別了,聖雪山莊;別了,這平靜的五年……

……白龍族邊界……

“你們聽說了麽,那城邊來了個金面大夫,那一手妙手回春連老王家就連老禦醫都說治不好的王三硬生生給治好了!”

“哎呦,聽說了聽說了,我還親眼看見人家了,那大夫一張臉被金色的面具遮得嚴嚴實實,真是不知道是人太美還是人太醜啊。”

“你們這算什麽消息,我告訴你們啊,我聽說就之前斷定老王家王三無藥可醫的那個退了休的老禦醫要找人家金面大夫比試呢,啧啧啧,這金面大夫怕是自身難保喽……”

“怎麽會,這金面大夫醫術那麽高超,要我說那老禦醫和這大夫比試也未必能贏!”

“哎呀,我說你怎麽是這樣一個死腦瓜呢,人家老禦醫是宮裏回來的,就算沒有真本事就憑他這些年在宮裏混的也不得那金面大夫喝幾壺?”

“啧,你這麽一說這金面大夫好像真的挺危險的啊。”

“唉,危險就危險吧,咱麽這些局外人哪管這些人的生死,管住咱們自己就算不錯了!”

……

“羽瞳啊羽瞳,不是哥哥我說你,你說你招搖過市不能易個容麽,偏偏這麽一張金面酷炫無比是怕白惑塵那家夥發現不了你?”一個茅草屋中一個男子對着身旁身穿麻布的金面丫頭說話。他口氣萌動,帶着一種揮灑不去自然而然的甜膩,令人聽到之後難以招架。

“白若離,你這家夥還真是挺閑的,本姑娘複個仇你也跟,是不是本姑娘到時候嫁人你也要跟着做伴嫁丫頭啊?”

“我倒是想啊,可是我怕某人不給我這個機會啊。”白若離趴在桌子上懶洋洋的,一雙眼睛卻緊緊地盯着羽瞳,只可惜羽瞳沒有發現。

“就你這毀滅性質,我他媽是傻了才會讓你做伴嫁丫頭。”羽瞳将臉上的金面具取了下來,只見燭光之下她一張雪白的臉吹彈可破,晶瑩得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見肌膚之下一根根通透的血管。

若離盯着羽瞳看得一張萌臉血紅,他不自然地擰過頭,一顆心卻砰咚砰咚跳個不停。

“真是不知道誰到底才是毀滅性質,真是好意思在這裏指控我。”若離将頭埋在懷裏,不願意再看羽瞳。

“不管誰是毀滅性質,我現在只知道一件事情。”羽瞳“啪!”将手排在桌子上,吓得正埋頭臉紅的若離猛的擡起頭,只見此時若離整個人仰視羽瞳,而羽瞳則是自上而下俯視若離。她脖頸雪白,麻布的衣服依舊是穿的松散不羁。若離順着羽瞳的細腰往上,隐隐可看見那雪白的肌膚,纖長的鎖骨和圓潤的肩頭,他面頰緋紅,整個人就像是熟透的蝦,嬌嫩可人。

羽瞳擰着柳眉,整個人幾乎是趴在若離的耳邊。她氣息溫軟,帶着如同百合花般香遠的韻味在若離身旁一字一句道:“若離弟弟,如果我沒記錯,現在你應該出去了……”

若離有些驚詫,再一擡頭,便見窗外月色如燭,竟是襯得他眼前的人兒面比花紅,膚勝白雪。他嘴角一勾,竟是說不清是苦是憂。

她,已經長大了;就像他,不再懵懂……

------題外話------

還有多少親記得若離和負屃?哎呦,不記得的親翻翻前面的文文刷記憶哦,最近的文文沒有前幾回那麽驚心動魄但也離真正驚心動魄的時候不遠了,第一卷的大結局正在構思,保證不虐死!

最後,幽草好像很久沒求過收藏了,快來個親給個收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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