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那一年對兩個人來講,都是愛不釋手的時光
那一年對兩個人來講,都是愛不釋手的時光
冬日裏的風吹醒了項圓,但她朦胧間覺得孤獨感達到了鼎峰。
于是她答應了候瑜循循善誘的結婚提議。
按候瑜的話說,他家裏催的比較急,兩個人也比較契合,至于哪方面的契合…..
“這種契合很重要,其它方面可以磨合”
這天,冬日裏的風凜冽呼嘯,可候瑜的心情難以平複,連帶着被他圈在懷裏項圓也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會逼你,我們就從頭開始”候瑜說
兩個人不緊不慢分開,項圓算是徹底醒了酒。
那晚,他們各回各家。
第二天一大早,項圓迷迷糊糊間接聽了一通電話。
鈴聲很讨厭,因為現實是早上8點鐘,“誰啊”
“起了嗎 “那頭聲音低沉,聽到她的“誰啊”之後,還帶着一些笑。
“起….還沒有”項圓幹脆破罐破摔
“我在你租的房子樓下”
候瑜剛說完,就聽見”咣瑪”一聲。“怎麽了”他連忙問
“哎呦”手機這頭的項圓哎呀出聲
從床上滾下來了,但項圓沒有實話實說,“你來我家樓下了”
“嗯,帶你去吃早飯”
您這麽閑
見她久久不說話,“項圓,你不會忘了我們說好的事情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候瑜的聲音帶着咬牙切齒的威脅。
“沒..沒有”項圓很慫,“我只是覺得,我們是不是有點着急了。你看,我們都還沒有深交,彼此性格怎麽樣也都不知道”
她解釋,她真的不是渣渣
“我覺得我們交流很深入”候瑜開口
大哥,我覺得你在開車,但是我沒有證據
項圓剛要說話,就聽候瑜道“沒關系,我給你機會知道我的性格”
“下來,帶你去吃飯”
“還有,今天請假”
“請假要扣錢的! “項.愛錢.圓極不情願!
“我補給你,雙倍”候瑜扶額,恨鐵不成鋼
“那可以,你等我十分鐘”
有錢不賺是傻蛋,于是項圓8分鐘就下來了。
她穿着衛衣、牛仔褲、大衣,像個大學生。
她蹦跳着走近他,沒有絲毫的畏縮和緊張,候瑜覺得是雙倍薪資補償的功勞。
“走吧,去吃飯項圓說
“這邊的米粉超好吃,我請你”
既然他來了,客人到此肯定不能讓他花錢,況且她在等他拒絕,誰知這人不按常理出牌,“好啊”
米粉小攤上早上人不多,攤主是一個看起來50歲左右的阿姨,項圓和對方似乎很熟悉。
候瑜找話聊,“總來這裏吃”
“嗯,是啊。阿姨人可好了,總會多給我幾片肉”她說的時候還特意湊近候瑜,像是怕被旁人聽到她的聲音,“我跟你說,這個阿姨的老公出軌,卷着她們很多年的積蓄跑了”
男人,啧啧啧。
項圓說完,離開候瑜的耳朵旁,唏噓不已。
“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會出軌”候瑜壓低聲音
“是嗎,十個裏面有九個會而已”項圓諷刺
看出來了,她現在不僅仇富,還仇男
“我就不會”候瑜說
項圓撇撇嘴,“你好像對自己很有自信”
“自然,你對自己沒有自信還是對自己的魅力沒有信心”候瑜反問
項圓心想,這話是怎麽聊的呢…她本來對自己很有信心,她只是..
見她不說話,剛要說什麽,阿姨就上了米粉。
“你快嘗嘗,酸辣的最好吃”她說
“大早上你就吃這麽辣的昨晚上喝了酒,胃能受得了”候瑜蹙眉,看着項圓那碗米粉裏飄着的紅油
“沒關系的小夥子,咱家的米粉沒那麽辣,紅油看起來更香一些”阿姨開口 ,笑着說
候瑜的話被堵在了噪子,項圓憋着笑,吸溜了一 一口米粉,誰知被嗆到了, “咳咳咳”她咳得眼淚都要掉下來。她紅着眼眶,嘴角還帶着米粉的殘渣,以及紅油的色彩,那副模樣我見猶憐。
候瑜遞着紙巾,心間猶如瀑布般洶湧。
早飯吃的很簡單,兩個人走在附近的石子路,再往前走就是體育場。
其實冬日裏,打籃球的人已經少了很多,但是早上空氣新鮮,還是有很多人會在這裏運動。
很巧的是,這裏的老大爺和老大娘,幾乎都認識項圓。
她一貫明媚,受很多人喜歡。
“圓圓啊,男朋友啊”樓下的張大姨來和老伴跳舞。
張大姨人送外號“大嘴婆婆” ,不只是因為嘴巴确實不小,最重要的是因為她那來自四面八方的信息八卦。
項圓心說壞了,明天整棟樓都能知道她項圓急不可耐找人結婚,剛離婚就和大帥比清晨漫步公園體育場。
“呵呵,朋友,朋友”
像是生怕候瑜會說什麽,她拉過候瑜的手就走,只想逃離。殊不知她越是這樣,後面的阿姨笑的越開心。
笑容裏都是溫和與期待。她們都很希望她好,即便知道她離婚了,也喜歡這個大方姑娘早日有個幸福的家庭。
候瑜在公園裏,看着她和路過的人打招呼,招貓逗狗,和那邊貓一起玩,和這邊的狗一起耍,看着開朗,笑容明朗。可候瑜知道,她的內心卻無比孤獨。
就像很多年後的他。
公園之旅結束,項圓想就此道別。
“不要躲,你想彼此了解,我今天了解了你”
“你長得漂亮,工作穩定,性格開朗,做人大方,和身邊的人都能夠很好的相處”
項圓心說,有眼光。但這些,也是蘇銘東一開始選中她的原因。
“可你也孤獨,子然一身”
項圓肩膀有一瞬間不易察覺的顫抖,臉色變得不太好,可候瑜卻沒有停下,而是繼續說,“你選擇買房,只是想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房子;你拼命攢錢,只是想給自己,給自己覺得重要的人和東西一個保障。”
“你工作狀态很好,算不上女強人,但是卻認真負責,工作數年,幾乎從未出過錯,甚至多次受到領導的表揚”
“和你合作過的雜志、品牌,都對你贊不絕口,甚至還想挖你過去,可你卻因為文森特當初的幫助,一直選擇在[知音]
“你放棄了大學保研的機會,不完全是因為想要盡快步入社會工作,更想多一事不如少事”
“因為同宿舍踩着你上位的學校領導的女兒,給了你一筆錢,而你恰恰需要那筆錢給你的院長媽媽動手術”
“你有很多事情,是很多人看不到的 ,但是你只能那麽選擇”
項圓驚得說不出話,這人調查她,還調查的這麽細致,連大學裏的事情都查出來了。
候瑜拉着她的手,放在掌心,“其他的,我想随着生活慢慢了解你”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性格嗎下午我帶你去了解”
于是中午,候瑜帶着項圓去了他的公司。
門口的人彬彬有禮,或者說十分恭敬。
項圓此時忽然覺得,這個人可能不簡單。
[○]姐姐,我的one night對象,可能是某公司的boss
[○]怎麽辦
[○]我應該不會被封口吧
……
藍郡那邊很快回複
[君君]他是我們部下周一要約着去拍攝和采訪的人,現在還沒敲定。
不同于項圓的一根筋,藍郡已經開始搜索關于[候瑜]的新聞,畢竟他竟然認識蘇向西那個狗東西,多半家裏也不簡單。
[○]好吧
[○]我怎麽不知道
[君君]因為是今天開會說的,而你現在在哪裏
[○]我現在… .就和他在一起
那邊人不再回複,電梯也很快到了頂層。
頂層
她覺得可以把“覺得”和“可能”去掉了….
頂層已經不能單用華麗來形容,因為這個詞很土。
“坐吧,我這就讓你知道關于我的事情”他說
候瑜坐下,按下電話按鍵,“讓陳竹進來”
很快就有人敲門畢恭畢敬問候,“老板,您找我”
“盡快讓策劃部把方案交上來,前天開會敲定的運營部i的游戲概念設定兩個小時後開會決定”
“好的,老板”
然後,就是長達一個半小時的等待。因為候瑜真的好忙,除了助理,還有秘書,還有各個部門的負責人過來彙報工作
好忙、也好累,但是賞心悅目。
候瑜低着頭,全神貫注看着文件,那副樣子讓她生出了熟悉感,“小猴子”
她啞着嗓子開口,說出自己都驚住了。
“什麽 “候瑜似乎是沒有聽清
“嗓子這麽幹想喝什麽”他問
“可樂,涼的“她說。雖然是冬天,但是辦公室好暖和
“送一杯鮮榨果汁進來”他按下按鍵吩咐
項圓無語,不給喝那你問我幹嘛
候瑜看着她白他一眼,然後撲騰着沙發抱枕,像是怕候瑜聽不見,發出哼的一聲。
候瑜低下頭,笑意從嘴角溢出。
會議室
項圓其實不該出現在這裏,所以她故意沒帶手機,只是端着那杯鮮榨果汁進去。
将近一個小時的會議,候瑜實在是….頗具威嚴,如果他用這幅表情告訴她和我結婚”,她估計都不敢拒絕…..
會議結束,她覺得看到了工作狂卻很有魅力的候瑜。
他想要讓項圓了解自己,所以帶着她參觀了公司,告訴她這就是他基本全年都在的地方。
“所以,這就是你的生活 ”項圓問
“嗯,你的生活在公園、在一頓好吃的早飯,而我的生活也是工作”。他說
其實,他們可能真的是有很多相通的。
項圓被送回家的時候,是懵着的。
因為候瑜說,不要拒絕我,我會給你更多的機會了解我。但是其它的,我們都需要時間,只是我不想平白無故浪費這個時間。
“我們的婚姻,更像是抱團取暖”候瑜說
抱團取暖,抱團取暖,抱團取暖。項圓很久沒有這樣過了,現在她和藍郡都已經有了自己的事業,雖然不算多麽成功,但是兩個人很少談及那段孤兒院的過往,雖然不苦,但她們更喜歡說一些開心的事情。
抱團取暖,是項圓很多年前會做的事情。
孤兒院是因為一對很有錢的夫婦的資助才漸漸好轉的,之前一直都是冷暖不接,冬冷夏熱。
那對夫婦因為感恩院長媽媽收留了自己被拐走失的兒子,所以資助了孤兒院很多。
那個被拐的孩子叫什麽來着項圓還在想,候瑜就抱住她,“就像這樣”
冬日裏,項圓被候瑜抱着,她靠着他的肩膀,雖然兩個人有過很親密的接觸,但是這樣的懷抱,似乎不曾有過。
項圓覺得自己一定是思緒不清,被凍住了,因為她答應候瑜和他一起回家。
最主要的是,項圓說‘你很有錢”
“嗯,應該算是很有”
“哇,你家庭背景一定很厲害”
候瑜想了想,絲毫不低調”嗯,應該算是很厲害”
“你父母也很有錢”
“應該算是很有,他們之前都有自己的事業,我爸退休後,我才開始管公司”
他對她的提問,有問必答。
那不會有給你五百萬,離開我兒子的戲碼吧 ! ! 如果有,也挺好的,她在心裏偷偷想。
“那算了,你爸媽不喜歡我怎麽辦,不被家長祝福的婚姻很難幸福的”項圓咬着牙。
候瑜猝然笑出聲,“那你和我回家吧,他們也在南城”
于是,候瑜趁着項圓還沒徹底反應過來,帶她見了家長。
他說自己家庭簡單的時候,項圓沒有多想;他說自己父母恩愛家庭溫暖的時候,項圓也沒有多想。但是,站在三層獨棟小別墅前,項圓嘴巴都合不上了。
“你….你不是… ”普通家庭嗎 她雙目怔然,呆呆看着過來迎接兩個人的保姆阿姨。
“小先生,您回來了”阿姨很溫和,候瑜向她介紹介紹項圓
“這位是我太太”
陳姨露出更加溫和的笑容問好,“小太太,您好”
“這是陳姨’候瑜繼續介紹對方給項圓認識
“您好”項圓聽話問好
候瑜對她的态度溫和,想來陳姨不單單是保姆那麽簡單,多半是在這裏做了很久的親人和朋友看待。
候瑜牽着項圓的手,既然選擇結婚,一些必要的肢體接觸不可避免。
項圓還有些僵硬,直到看見朝她走過來的人。
項圓呼吸幾乎凝滞,那是許多年前在孤兒院見到的夫妻。她其實一直懷太擅長記憶,可面前的兩個人太過溫柔,她許多年不曾忘掉。
項圓很小的時候,因為是女孩子被抛棄在孤兒院門口,同樣因為這一原因,一直沒有被領養。
那年夏天,孤兒院裏來了一個灰頭土臉的男孩。
之所以能區分出來是男孩子,完全是因為他穿着衣服,院長媽媽幫他洗澡清理的時候,項圓很不小心的看
到了人家的小丁丁。
她湊近,只是想跟好看的人一起玩兒。因為今天跑進孤兒院的孩子,雖然臉上都是土,且衣服破破爛爛,
但是那雙眼睛是她見過最好看的。
然後,她就看到了獨屬于男孩子的東西。
院長媽媽告訴她,這是弟弟是逃出來的,她要保護好弟弟。
在接下來的将近一年的時間,項圓都做得很好。
漂亮弟弟不愛說話,有時候總是在角落在用筆寫寫畫畫,有來了很久的小胖墩欺負他,他也只是瞪着眼睛不說話。
項圓,一個立志要成為小霸王的頭頭。
她肩負起了保護弟弟的責任,于是上至13歲的大哥,下至雖然8歲但是力氣很大的胖墩,都不是她的對手。她一直陪着漂亮弟弟。
在她記憶裏,那時候的漂亮弟弟叫小猴子
她記憶回籠,面前的夫妻在她面前站定,她能感受到兩個人的溫暖,和那一年一樣。
那是一個飄着雪的冬季,是小猴子在孤兒院住下的年末。
一對夫妻雙眼通紅,他們站在院長媽媽的辦公室,妻子不斷抽泣,聲音斷斷續續,但是項圓聽到了我的
兒子”、“怎麽辦”、“心疼”、“吃苦”等等字眼。
“我的小猴子”
幾乎聽了全程,她大概知道了這對夫妻是來找被拐走的兒子。
她迅速逃離,在院長媽媽嗔她一眼之前。
“小猴子小猴子,有人來接你了”她其實是有點難過的,但是他還是更希望身邊人過得很好。她很喜歡這個好看的弟弟,但是在孤兒院的話,如果她不在,小胖墩還是會欺負他。
他這麽好看,可不能被欺負。
小猴子卻沒有很開心,也沒有說話,只是拉着她的手。
果然,大概十幾分鐘,那對夫妻來到小猴子身邊。
他這次沒有怯懦的躲在項圓身後,而是迎着他們的目光。
“孩子,我的寶兒”妻子開口,那大概是小猴子的媽媽。
很奇怪,項圓明明沒有媽媽,卻還是紅了眼,落了淚。
他叫候瑜,是一一個很有錢夫婦的獨生子,被家裏的傭人拐賣到山裏,傭人因為高熱神志不清,滾下了山坡,戲劇性的死了。他則很幸運地跑了,還到了這家孤兒院。
候瑜因為同樣的高熱,對父母名字,以及家庭住址的記憶都很模糊。
他的父母找到他了,項圓開心之餘是有些傷感的
“我想和她一起”候瑜開口 ,聲音冷淡,透着不似這個年紀的清冷
侯氏夫婦驚訝,兒子提了要求,候母便上前問項圓的意見,“寶寶,你想不想和小猴子、和我們一起回家”
項圓皺眉想了想,她是想的,想和小猴子一起。
可是如果她走了,藍郡怎麽辦,月朋被欺負怎麽辦,小猴子雖然很漂亮,他的家應該也會很漂亮,但是那是他的家,不是她的。
她以後是要有自己的家的。
“不了”她搖搖頭
她不敢去看小猴子的眼睛,以及表情,他們其實說好要在一起的。
“為什麽”小猴子看着她,項圓只是攥着衣角,不看他
他的媽媽不強求,看着面前的小女孩,她掏出一張絲質的面巾,“孩子,我們是南城人,那裏四季分明,春日裏的草莓和櫻桃、夏日裏的西瓜,秋天的棗子和山楂,以及冬季的橙子都很好看,阿姨可以邀請去我們家玩嗎”
她笑的那麽溫柔,項圓差一點就答應了。
可是她很怕自己會忘記回家,她一貫沒有什麽自制力。
“不了阿姨,我以後會去南城找你們玩兒的”
阿姨還是笑的溫柔,把摸起來很舒服的面巾放進她棉衣的兜裏,“好,阿姨等着你”
分別的時候,小猴子沒有哭,倒是拒絕了邀請的項圓哭成了淚人,粉紅的鼻尖不知是哭的還是凍的。
“姐姐,再見”
候瑜叫她姐姐,和她道別的那天其實項圓偶爾會想起來,但是她漸漸地忘記了那張好看的臉蛋究竟長大後會變成什麽樣。
她萬萬沒想到,會是面前的候瑜。
在他不記得很多事情的時候,認識的新的溫柔的人,那就是項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