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仙劍大會打個雜

「十一師兄,你找我啊?」木樨推門進去,驚訝的發現屋裏做了十來號人。包括禮樂閣在內的三閣長老,丁班和戊班的班導,還有上上飄、青瑤等幾位有資歷的師兄師姐,所有人均是宮玉及以上的等級。

這,這是什麽情況?開組織擴大會議?木樨整個人都懵了。

落十一看到她,指着留下的一處座位道:「木樨,你可來啦,坐下吧。」

木樨忐忑不安的坐下。

落十一指着桌角厚厚的一疊,對着木樨道:「你和小師叔之前去南靈仙域收獲不小呢。師父讓我試着給南靈仙域下了請帖,邀請他們來仙劍大會。想不到南靈仙域居然接受了!而且南靈仙尊親自過來。結果原本那些已經說婉拒的仙派,全都說要派人過來。現在又追了七八十封仙帖發出去。」

大家一齊看着她,木樨覺得整個人都要爆炸了。

又是南靈仙域!仙界這些人的投機倒把見風使舵也是醉了……木樨默默哀嚎。

落十一掃一眼衆人,正色道:「今年仙劍大會的人數和往年相比快翻倍了,所有的物資、器皿、布置、座次和流程全部要追加,所以要辛苦幾位長老以及丁班和戊班的衆弟子。」

他随即揮手,每個人的面前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字樣,「這是這次确定參加的仙派名單,已經一百五十多位了。我分了三等,一等是需要重點招待的仙派,譬如南靈仙域、崂山、太白山這類的,需要特別招待,再就是像蓬萊、天山這類有子弟在長留修習仙法,一共二十八派四十七位;二等是在仙界有不錯的聲望,也與長留交好的仙派,一共三十六派五十四位;剩下的三等是本來拒絕了邀請,但是後來又派人前往的,這類怕都是沖着南靈仙域去的,有投機生事的嫌疑,要小心應付。」

「剛才我已經和各位分派了任務,」落十一看一眼衆人,随即将一個卷軸遞給木樨,「這裏面記載了所有仙派的資料,師父特意囑咐我,這次讓你來執行仙派座次安排及接待的事務,禮樂閣的虛舟長老會指點你,有無法确定的可以與他确認。仙派座次有許多需要注意的地方,有的對飲食有特別偏好,需要單獨分配食物;有些仙派交惡,不宜安排在一起;有的好面子,要求座次必須僅次于三尊;還有的喜愛結交朋友,不要安排在靠邊的位置……你要格外注意。」

嗷——這種燙手的山芋……除了摩嚴,也沒誰對她下這樣的「黑手」了。

木樨心中的小人已經倒地不起了。

應該把整個仙界疊羅漢一樣疊起來,然後燒掉埋了,這個世界就清淨了……

待木樨讀完這一整卷「仙界八卦全錄」,天已經黑透了。

果然,仙界也是人的世界,不會比妖魔界來的更省事,各種怪癖,各種明槍暗箭,各種互看不爽,各種世仇血債,和開染坊一樣豐富多彩,除了會法力,他們甚至不一定比住在你隔壁的張三李四王二麻子更有素質。

揉着昏花的眼睛,打着小哈欠,木樨慢慢挪回銷魂殿。

「你回來了?」木樨正往自己的房間走,被笙簫默從身後叫住。

木樨回頭,看見他笑笑:「師父。」

「我聽說,師兄還是給南靈仙域下帖子了對嗎?而且還特意讓你參加仙劍大會的組織?」笙簫默平靜地看着她道。

木樨抿唇:「是的。」

笙簫默走過來,看着她的眼睛,試探道:「如果覺得很勉強的話,我可以去和師兄說。」

木樨沉吟了一下,搖搖頭:「師父,還是不必了,我沒問題的,」她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道:「我知道師父這邊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負擔,千萬不要因為我的事情和世尊再生争執,我自己可以應付。」

「更重要的事?」笙簫默心下一驚,眼裏閃過一絲警覺。衆人皆知他一向在長留少問常務,她這麽說,難道指的是那件事?

木樨咬唇,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一橫心,幹脆挑明:「現在尊上可以信任的,只有師父一人了。」

笙簫默怔住。

白子畫中毒的事情,只有花千骨和他兩個人知道,可她是怎麽知道的?

不禁嚴肅道:「你還知道多少?」

木樨看他眼神如錐,心裏微怯,這件事太嚴重,多一個人知道,便多一份動蕩和不确定。她不想讓他為了她分心,但是也需要取得他的信任。既然沒法告訴他全部的真話,至少選擇不對他說謊。

木樨舒了一口氣,勇敢地迎上他的目光:「神器之戰剛剛結束,這個時候尊上突然閉關要渡十重天,不太合常理。那日送千骨回絕情殿,我便覺得不對。雖然我不知道細節,但也能猜到出了事,」她頓了一下,「世尊脾氣執拗,若知道出了大事,定然是翻天動地。師父雖然少過問派中事務,但是性情随和,心思細密,如果尊上要選擇一個人為他兜住大局,非師父莫屬。」

笙簫默聽罷,慢慢閉上眼睛。

到底是他的徒弟……

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睜開眼睛看着她,誠然道:「掌門師兄中了蔔元鼎之毒,怕是時日無多。這件事你千萬不可讓任何人知道,否則肯定引起大亂。」他黯然一笑,「千骨那邊,你如果可以相助,便相助于她吧。只是要小心,不要讓其他人看出來。」

木樨微微有點驚訝,他居然直接告訴她了。她心中微苦,知道他已經對她産生了分量不輕的信任,可也升起一絲愧疚,只得鄭重地點點頭:「師父放心,弟子明白。」

木樨在現代世界本是市場出身,對于辦活動和典禮有些經驗。那本「八卦史」雖然內容繁多駁雜,但是仔細分類,發現可能影響到座次排序的無非還是飲食偏好、派別關系、社交興趣等幾種簡單的情況。木樨對名單略略分類以後,便排布出了兩種可行的座次方案。虛舟長老過目後非常滿意,很快便确定了一個方案報請三尊和九閣長老一起通過。

雖然準備萬全,可真的到了仙劍大會那一天,還是很難完全避免纰漏。

「木樨師姐,不好了,似乎南靈仙尊的茶上錯了,他發了脾氣,連杯子都摔了。」一個戊班的弟子慌慌張張跑進來。

什麽?

木樨大驚:「你們給他上蜂蜜水了嗎?」

小弟子一臉委屈,點點頭。

長留仙山,花植繁茂,出産上等蜂蜜,是長留最主流也是最受歡迎的待客飲品,木樨覺得自己一年喝掉的蜂蜜水,可以灌滿整個三生池。可是,南靈仙尊就像南靈仙域一樣,永遠是那個非主流。

南靈仙尊絕對不沾蜂蜜水的理由也很簡單,因為他嚴重過敏,嚴重到真氣逆行、全身浮腫、狀若豬頭的地步。

木樨在卷軸中知道這件事的時候,着實笑了好一陣。所謂一物降一物,這世界上無論多麽神通廣大的人,好像總會在一些莫名其妙的陰溝裏翻掉,現出原形。

玩笑歸玩笑,真到了食物配給的時候,木樨還是再三叮囑衆人,千萬不要給他上錯了。南靈仙尊要是真在仙劍大會變成了豬頭,對她絕對沒什麽好處。

可惜啊,越是擔心出錯,就越是要出錯。

本來以為仙劍大會進入流程了她能輕松點,這是哪位豬隊友給她挖的神坑啊?你就是把白子畫的茶上錯了也不要惹這位大爺啊!!!

沒辦法,職責所在,木樨只好硬着頭皮去「擦屁股」。

「本尊第一次受邀來長留,貴派居然不知道我從來不沾蜂蜜水?連群仙宴都不敢給我上錯,貴派什麽意思?」南靈仙尊頗是愠怒。

給他上飲品的小弟子吓得都要軟在地上了,都知道南靈仙尊不好惹,又第一次受邀來長留,絕對是座上賓,結果居然出這樣的錯。

周圍一衆仙家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表情,或嗤之以鼻或幸災樂禍,好嘛,本以為長留好不容易把這尊神攻破了,現在一招回到解放前!

「弟子木樨拜見仙尊。」木樨上前,躬身行禮,不卑不亢。

「诶?木樨小丫頭,怎麽是你?」南靈仙尊看到她,神色緩了緩。

木樨淡淡一笑:「今年仙劍大會承蒙仙尊莅臨,與會的諸位仙家比往日更盛,故而弟子與幾位師兄師姐一同從旁協助。弟子不才,初次負責諸位仙家的座次招待,有不周之處,請仙尊海涵。」雙手端出一個精致的翠玉鬥,「仙尊,這是楓露茶,取香楓嫩葉,入甑蒸之,滴取其露所制,是不可多得的絕品,還請仙尊品嘗。」恭恭敬敬奉上,絕口不提蜂蜜水雲雲。

南靈仙尊愠怒少解,就勢端起翠玉鬥,呷了一口,臉上浮現出微微滿足的神情:「嗯,果然是好茶。」

木樨不動聲色朝小弟子揚揚下巴示意,小弟子趕緊起身收了蜂蜜水,匆匆撤下。

「小姑娘,看不出來,你如今也能獨當一面來組織仙劍大會了。」南靈仙尊笑道,順着她的臺階下了下來。頗有些想笑。長留三尊心也是大,居然敢安排這個小丫頭來應付仙界這一群禍害。

「仙尊取笑了。我就是幫着師兄師姐打打雜,哪有組織整個仙劍大會的本事?」木樨笑的倒是真誠。

南靈仙尊爽朗大笑,小丫頭倒是會說話,應付的來。想她之前在「弈冢」前說的那些話,至今也覺得很感動,看來也不一定是偶然。

忽然瞥見她腰上的玉淩珏,微微驚訝,不過轉瞬已了然:「木樨小丫頭,這玉淩珏,可是謙兒送你的?」

木樨一驚,完了,這東西讓本尊看到了。趕緊找補道:「這是拂安和少謙兄共同相贈,我實在受之有愧,讓您見笑了。」

南靈仙尊若有深意的笑了笑,大方道:「既然是他倆真心相送,你收着便是,何談有愧?」轉而笑道,「小丫頭,本尊這次來,也算是賣了你的面子呢。」

居然是賣她的面子!拜托,把她擀成餃子皮也沒有這麽大的面子啊!

木樨一陣冷汗,這話太吓人了,要是讓摩嚴聽去,絕對會把她送到南靈仙尊和親有木有!

「弟子惶恐。」木樨心裏猶如一群螞蟻爬上爬下。

正琢磨着找借口開溜,忽然聽到下面演武區傳來鐘聲,「有請三尊——」。

木樨頓如大赦,趕緊道一聲:「弟子告退。」飛速撤離。

回到後殿,木樨把玉淩珏從腰上解了下來,拿在手裏翻來翻去。哎,這玩意下次不能帶在身上了,否則早晚害死她!

仙劍大會第一天是未拜師組的對戰,主要是為了分出名次拜師收徒。到了第二天,便是木樨他們這一屆弟子的對戰賽,與其說是對戰賽,更像是彙報考核。因為衆多仙派都有身份尊貴的弟子在長留修仙,所以仙劍大會也是檢視修習成果的一種方式。

木樨和霓漫天站在七星負極陣上,這是仙劍大會彙報賽第四場。

木樨一臉悲催,如果可以選,她寧願随便找個破銅爛鐵跟霓漫天打,也不想用素阿劍和霓漫天對戰。說實話,彙報賽,那都是打給仙家子弟的爹媽看的。贏了的沒有獎金,輸了也不會受懲罰,也不存在拜師的問題。那些對戰時往死裏打的,無非就是爹媽親戚坐在臺下,表演一把給他們長臉,可木樨完全不需要這麽做,打給誰看啊?反正笙簫默肯定懶得看。

落十一一聲令下,兩人開戰。木樨打的很保守,基本只防不攻,想着找個機會安全落地了事。可霓漫天就不一樣了,老爹坐在臺下一臉期待跟抽獎似的,巴不得他女兒打遍天下無敵手,她手裏的劍招也毫不留情,招招攻擊都相當激進。

兩人對了十多招,眼見霓漫天一劍刺來,她準備順勢喂招就結束比賽,忽然看到霓漫天的劍氣好像在半空中撞到了一個無形的壁障,根本沒有近她的身就彈開了。

木樨心下生疑,難道有人在她面前設了仙障?

這是在幫她嗎?

本能看了一眼笙簫默,卻見他表情複雜,似乎也發現了不對。

她未涉險,他顯然不需要冒險這麽做,畢竟全場小二百人看着。

霓漫天發現劍招居然偏了,也是一驚,但沒有反應過來怎麽回事,見木樨愣在空中,趁機又是一記殺招過去。

再次撞上這個無形的壁障彈開。

霓漫天完全懵了,幹脆揮劍連着幾招過去,「砰砰砰」,幾招全部彈開。

這丫頭真是邪了門了!

木樨皺了皺眉。

遲疑了片刻,幹脆傾身向霓漫天飛過去,直接将自己喂到她的劍招下,再一個翻身,落到七星負極陣上。

「我認輸。」木樨朝落十一揮揮手,這個假動作不算高明,不過她盡力了,不想再打。

落十一也傻了,明明她根本沒被打到啊。可沒辦法,仙劍大會的規則就是,誰先落地誰輸。他皺皺眉,還是拉了一下鈴:「霓漫天勝!」

全場嘩然,這,這長留,是公開給蓬萊放水嗎?

霓漫天見木樨就這麽落地了,也傻在半空中。

她是看不起她的水平,不稀罕跟她打?

霓漫天咬牙切齒的落下來,第一次贏了也居然氣的要哭。她這麽傲氣的人,寧可被人家打下來,也不想被這麽明顯的讓招。

太白門掌門玩味的一笑,不動聲色的諷道:「霓掌門,你面子可真是大,長留居然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在仙劍大會上給令媛放水來讨好貴派,真是恭喜了!」

霓千丈本坐在三尊側邊的尊位,見周圍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對,又聽見太白門這麽刺耳的諷刺,氣的一股腦站起來,沖白子畫怒道:「尊上,你們這是什麽意思?是嫌棄我蓬萊的水平,派這麽個弟子羞辱于小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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