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1 章 摔死活該

“咚咚咚!”

“咚咚咚!”

震天的敲門聲,恨不得将人的耳膜給震破,枉你睡覺再沉再死,也得被震醒。

周府的門童麻瞪了一下眼睛,瞅瞅外面還黑漆漆的,于是自我催眠,“剛才根本沒有敲門聲,做夢呢!”,然後将被子一捂腦袋,又要睡過去。

“開門,開門,趕緊開門,再不開門,我要砸門了!”伴随喊叫傳來的是震天的敲門聲。

門童這回死心了,将其他人喊起來,自己将被子一掀,穿好衣服出去開門了。

“來啦,來啦,別敲了!誰呀?這大半夜的!”

門童一邊抻門闩,一邊抱怨。

“我們府裏招賊了,東西都被搬空了。”

門童一聽是這個,也不敢耽擱了,趕緊将門打開。

門剛拉開一條縫,外面呼啦就湧進來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就說開了。

“快去禀告周大人,南城李家的倉庫被搬空了!”來人是個四十來歲的漢子,急三火四的就嚷嚷開了。

還沒等門童回聲,旁邊又一個人湊到了跟前,“我們王家的倉庫也空了,連個米粒都沒給剩下。”這人聲音裏居然都帶着哭音。

門童仔細一看,居然是王家的三兒子,“三少爺,您怎麽親自來了?”

王三公子擺擺手,“這些都別說了,快帶我們去見周大人吧,這是要餓死人的節奏啊!”

門童趕緊帶着他們往書房的方向而去。

他們還沒走出一百米,後面就又有人嚷嚷開了,“等等,等等我。”

幾人稍微頓腳的功夫,來人就到了跟前,氣喘籲籲的直呼哧。

門童心道,該不會又是一個被偷的吧?

這仔細一看,喲,來人還認識。

“周掌櫃,您不在店裏好好守着,你怎麽回來了?”

周掌櫃咽口唾沫,勉強順順氣,“咱們,咱們的店昨天晚上被,被賊給偷了!”

說完這句,眼淚居然都下來了。

這回門童是徹底急了,也不說話了,帶着一堆人就往書房跑。

來到書房時,書房裏還是漆黑一片,顯然還在睡夢中。

門童這回長記性了,連值夜的丫鬟婆子都沒經過,直接就來到了房門。

“咚咚咚!”

沒動靜。

繼續敲。

“咚咚咚!”

旁邊的屋子裏亮起了燭火。

“誰在外面敲門?”

一個略帶沙啞的蒼老聲音響起,看來還是值夜的人睡覺比較驚醒。

“嬷嬷,出大事了,今晚李家和王家也招賊了,周三也來了,咱們店裏也出事了。”

房門刷拉一下子開了,一個老嬷嬷披着衣裳就出來了。

“你們剛才敲門,裏面有動靜嗎?”老嬷嬷在問這話時,面色有些尴尬。

門童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懵懂的搖搖頭,“敲了兩遍了,裏面沒人應聲。”

老嬷嬷嘆一口氣,回頭看看漆黑的書房。

門童不知道這是個什麽意思,一時間就楞在了原地。

周掌櫃急了,兩步來到跟前。

“嬷嬷,您剛才什麽意思啊?難不成老爺不在書房歇着?”

也就是天黑,大家看不清,此時老嬷嬷的臉紅的跟煮熟的蝦子似的。

“不是,老爺昨天确實歇在書房,只不過,只不過五姨娘也在。”雖然不好有意思,但是該說的還是得說。

周掌櫃還是沒明白過來,“在就在吧,有什麽關系啊?”在他想來,姨娘來書房伺候也不叫什麽,完全沒必要不好意思。

“不是。”老嬷嬷有點着急,眼睛都不敢盯着周掌櫃的。

“那是什麽意思?”

周掌櫃真急了,店裏出了那麽大的事情,他怕禀告晚了,會賴在自己頭上。

老嬷嬷實在是沒辦法了,一拍手,“哎,我就實說了吧,老爺跟五姨娘鬧騰了一晚上,這才歇下沒多大功夫,此時怕是叫不醒的。”

這話一說完,在場的幾人都明白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傻眼了。

“這要是等着周大人醒了,得什麽時候啊?我們老爺可等不了。我不管了,今天無論如何得禀告周大人一聲。”李家的漢子橫眉瞪眼的,眼瞅着就要發飙。

“我也等不了了,再這麽耽擱下去,賊人早不知道跑哪去了?”王三公子也是急的一吆喝。

随即擡腿就到了書房門前。

一邊拍門,一邊大聲的嚷嚷,“周大人,周大人,您趕緊醒醒,冀州出大事了。”

他這一帶頭,其他兩人也就膽大了,也随即加入叫門的行列。

約莫着敲門得有一分鐘,裏面傳來一個嗲嗲的女聲。

“誰啊?讨厭,還讓不讓人休息了?”

老嬷嬷一聽是五姨娘應聲了,趕緊來到房門,輕柔的說,“五姨娘吵醒您了,咱們府裏的店鋪出事了,麻煩您快将老爺叫醒吧!”

“真是讨厭!”

一聲抱怨過後,屋子裏又是一陣寂靜。

在外面的人快要忍不住再次敲門的時候,裏面終于亮起了燭火。

随即傳來腳步聲。

“吱扭”

門開了,周大人滿臉倦容,哈欠連天的出來了。

“什麽事情?半夜三更的有這麽急嗎?”周時昌那是一腦門子的官司。

估計待會要是讓他認為沒什麽大事的話,接下來準有人倒黴。

“周大人,您可要為我們做主啊!昨晚上我們家被人偷了,宅子裏的東西都沒剩下多少了。”李家漢子說話都帶着哭音。

周時昌一聽李家被偷了,身子一激靈,立馬就精神了,“你說什麽?誰家被偷了?”

周時昌只感覺頭頂上一堆的烏鴉,在呱呱的唱歌呢!

“周大人我們家儲存糧食的倉庫也被偷了,連個米渣渣都沒給剩下。”

王三公子覺得天都塌下來了。

他們家世代經營糧食買賣,想不到今天居然招了賊,東西還丢了個徹徹底底。

周時昌聽說糧食丢了,腦袋翁一下就炸了。

一撇頭,居然看見周掌櫃也在人群裏。

“不在店裏待着,你怎麽回來了?”周時昌現在覺得牙根隐隐的開始犯疼了。

周展櫃上前一步,撲通先跪在了冰冷的地上。

“老爺,不好了,昨天晚上咱們的糧店也被賊給偷了,現在店裏連半粒米都沒有了。”

說完一腦袋紮在地上,不起來了。

周時昌身子一踉跄,騰騰的往後退了一步,得虧門童眼尖,一把将他拉住。

“老爺,您要保重身體啊!”

周時昌扶着門童的手,搖搖昏昏沉沉的腦袋,感覺後脊梁有一股子涼氣,嗖嗖的往外冒。

消停了兩日,也明察暗訪了,這批賊人的半點蹤跡都沒有,本以為加強巡邏就能避免,誰知道厄運還是降落了,并且好歹不歹的還居然落在了自家頭上。

他周時昌雖然財大氣粗,不拿千八百兩銀子當回事,可是那糧店不一樣啊!

那可是他們祖上就傳下來的基業,在這冀州他若論第二,絕沒人敢站第一,就連那一直經營糧食百貨的王家都沒法比。

那個糧倉就按平常的水準粗略估計一下,少說也得存儲五六萬擔的糧食。

尤其現在這個敏感時期,他們為了要狠撈一筆,更是提前囤積了大量的糧食,打算發筆國難財。

“被偷了多少糧食?”

周時昌嘆口氣,有些有氣無力的問道,實際他本來是不想問的,但是又存有僥幸心理。

周掌櫃擡頭看看周時昌,像蚊子似的哼唧了一句,“大概有九萬擔糧食。”

“你說什麽?”

周時昌一聽九萬擔這數目,眼白一翻,差點沒氣厥過去。

緩了緩神,擡起一腳就揣在了周掌櫃的身上。

“你們這些個草包,飯桶,連個糧食都看不住,養你們幹什麽啊?”

王三公子一聽周時昌的店鋪居然丢了這麽多的糧食,心裏居然好受一些。

來之前他粗略統計了一下,他們左不過就是丢了兩萬擔的糧食,如今跟周家的損失一比,實在不值得一提了。

“周大人,您可不能再坐視不管了,這幫子匪賊若是再不懲治,冀州就要亂套了。”

剛才還在擔心周時昌調查時敷衍,不使勁,現在他完全是放心了,周時昌絕對會将這件事當頭等大事來抓。

“來人,給我吩咐下去,調集人手全城戒嚴,搜查匪賊。”

事不關己可以高高挂起,但是如今妨礙了自身的利益了,這又另當別論了。

“你們暫且先回去,将失竊現場好好勘查一下,看看可留下了什麽蛛絲馬跡?有情況第一時間來通知我。”

慌亂氣憤過後,沉着冷靜重新回腦。

周掌櫃一直跪在地上,就算挨了一腳,也是連個屁都沒敢放。

“你也別在這墨跡了,伽進給我滾回店裏,将所有地方仔細搜查一遍,我就不信了,偷運這麽多的糧食會連丁點痕跡都不留?絕對不可能。”

周掌櫃戰戰兢兢的站起來,連滾帶爬的領着門童走了,王家和李家的人也不好再多說什麽,拱拱手随即也離開。

一時間書房門口變得冷清起來,只有值夜的婆子還站在原地。

周時昌瞪了他一眼,轉身回了屋。

房間裏,五姨娘睡得迷迷糊糊的,門口發生的事情也是聽了一耳朵半耳朵的,如今見周時昌進屋了,還以為沒事了,張開一雙媚眼,嗲嗲的說,“老爺,您快點上床啊,五兒都睡不着了。”說着居然還打了一個哈欠。

若是沒發生這丢糧事件,他絕對得撲上去,可是現在心裏已經有了事,正懊惱着不該貪色,再加上還被外人給看個正着,心裏的邪火不還沒處發呢,如今被她這麽嗲嗲的一說,那氣登時就找到了發洩口。

“你個小娼婦,一天的淨知道勾引爺,害爺丢醜,看我今天不扒了你的皮。”

說完大步上前,不等她反應過來,一把就将她從被窩裏抻了出來。

“哎呀,疼死我了,老爺!”

五姨娘還沒有明白事情的嚴重性,覺得撒撒嬌就能完事,于是嗲着嗓子叫喊起來。

周時昌正煩悶着,聽她這一嚷嚷,火氣噌噌上揚。

三下五除二就将人給推到了門外。

“咣當”

随即書房的大門緊閉。

五姨娘赤着身子,光着腳板,身上連個布絲都沒有。

這寒冬臘月的,身上的困意早就被凍沒了。

惦着腳尖跑到書房門,咚咚的敲門,嘴上也一個勁的說好話,求饒。

值夜的婆子看見了,都不敢出來,站在門邊透過門縫往外看。

五姨娘喊了一會子,身上都凍透了,感覺快成冰棍了,裏面還是沒動靜,這才意識到事情大條了。

五姨娘也算是本事的,一見已經無法挽回了,也不再糾纏,說了兩句好話,踮起腳尖就往自己院子裏跑。

你說這人倒黴吧,喝涼水都塞牙。

還沒跑兩步,五姨娘腳下一滑,撲通就摔了個大馬趴。

如果穿着衣衫,爬起來接着走就行。

可是如今她渾身赤裸,又在外面凍了好一會子了,胳膊腿的都已經麻木了,如今又一摔,登時就起不來了。

五姨娘頓時感覺死亡的陰影籠罩在自己上空。

“老爺,老爺,救命啊!快來人啊!我摔倒了,誰來扶我一把啊?”

五姨娘扯開喉嚨一通子的叫喊,值夜的婆子覺得事情嚴重了,來到書房門前,輕聲說着,“老爺,五姨娘摔倒了。”

“摔死活該,別管她!”

一聲大吼從書房裏傳了出來。

頭腳還甜如蜜,一轉身就變得如此絕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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