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歌傾月感覺被拉疼的手腕一松，南歌紫川還在往前走，但是腳步慢了下來，她繼續跟着他走。

花香怡人，讓人心情變得和緩，南歌紫川看着比之前，要溫和許多。

南歌傾月跟在南歌紫川的身後，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手腕還疼着，她邊走邊揉着。

石子路上，鋪設的三色花紋，一圈兒圈兒相連，水波一般，周圍靜谧無聲，偶然會飛過幾只蜂蝶。

南歌紫川的帶領下，早就分不清，此處是哪裏的南歌傾月，擡頭發現他們來到了，一座歇息的竹亭。

這樣的竹亭，在雲外天學院，各處都有設立，供人休息，小坐片刻。

坐到了亭中，南歌傾月還是沒看出來，這是哪兒？

南歌傾月坐在南歌紫川的的身邊，心裏忐忑呀忐忑，今天他好像很不一樣呢。

想了想，她還是開口說出自己的猜測。嗯，“紫川哥哥，你不要生氣了。”

南歌紫川收回視線，掃過南歌傾月的臉上，她的小心翼翼，她的讨好，都明白的寫在臉上了。

他有些煩躁，而南歌傾月卻對他露出，讨好的笑臉。

他并不願意看到她露出這樣的表情。

她是南歌傾月，南歌世家的小公主，怎麽也不需要，露出小心翼翼的笑臉。

她應該是像東樂知華一般，驕傲，矜持，冷漠，哪怕冷漠無情也好，就是不應該，有讨好他人的态度。

這是她和東樂知華的不同之處，也是，她的身世成謎，才會有這樣的區別。

沒有肯定的身份，對一切外人，都帶着幾分懼意，也讓她，不是那麽自信。

雖然看起來，乖巧，可愛，卻會讓他心疼。

南歌紫川想要确定一件事，就開口問南歌傾月。

“傾月，你是不是被東樂參商如何羞辱，也一定要和北曲昱辰在一起？”

南歌傾月呆了一瞬，馬上搖頭，“不是！紫川哥哥，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才會在東樂神尊的面前，說我是南歌世家的人。我其實從來就沒有，當自己是東樂世家的人。當初我師父，為了給我一個身份，才要求把我記入東樂世家的族譜。不過，誰也沒承認過我。”

南歌紫川聽她解釋，但是她錯了，在關于他為她出頭這件事上，認為錯了。

他不是僅僅為了她好，還因為，他心裏篤定她就是他的妹妹。

不在乎血緣，不在乎她身上有什麽謎團。那是心靈深處的秘密，他只有這樣做，才能安心。

南歌紫川不用讓她知道這些，只需要她也同樣的肯定。

“傾月，你就是南歌傾月，從今以後，沒有人可以更改。你要認定，這就是你的身份。我南歌紫川的妹妹。”

南歌傾月忽然感覺，又回到了初見他的時候，那句你就是我的妹妹，給了她好多安心和溫暖。

第一次叫他，紫川哥哥的時候，就早在心裏肯定，确定，認定，南歌紫川就是她的哥哥。

“紫川哥哥，我還以為，我失去你了……”

南歌傾月喊着他，“紫川哥哥，紫川哥哥……”

眼裏噴湧而出的是歡喜的淚，灑滿了南歌紫川的衣袖，失而複得的喜悅，竟然是這樣的感覺。

忍不住想笑，卻住不住眼裏的流着的淚。

南歌紫川拍着她的背，手掌拂過她的頭發，“別哭，小月，你永遠也不會失去我。”

但在他的心裏，卻是在說，我永遠也不想失去你……

南歌傾月是後悔的，不應該懷疑自己的身世，就否定了紫川哥哥的所有關心，拒絕了他的愛護和關心。

她不确定自己的是不是南歌世家的人，而這樣的不确定，讓她心慌，讓她難以接受，因為害怕卻卻拒絕了關心自己的人，也傷害了他。

在她受傷的時候，南歌紫川照顧她的飲食，在她失蹤的時候，南歌紫川心急如焚的尋找。

其實，在那次她坦白了自己的身世之謎，說完之後，她除了後悔，只剩後悔的要死。

從那以後，她心裏就再也找不到依靠，傷心了，也只有壓抑自己，根本沒有別的出路。

她千百次後悔，悔得腸子都青了，青得發灰了……

她不能失去他，就是在夢裏，也好想他，好想回到從前，他還是她的紫川哥哥。

南歌傾月就像是要補回來，那些沒有她的日子，原本可以喊的紫川哥哥，一直喊着他，不停的喊着。

“紫川哥哥……無論誰在說什麽，我都不會相信了。我就信你是我哥哥。”

南歌紫川也有些眉間酸熱，攬住南歌傾月，在她看不到的方向，任滴下的淚，再被風吹幹。

……

身為哥哥，他總要更加理智更加穩妥，平靜下來後，他提醒南歌傾月道：“你找不到你娘親，我會幫你找。不要擔心，你不是一個人。還有我呢。”

南歌傾月點頭，“嗯。紫川哥哥，可是，現在東樂神尊說，要知華師姐和北曲昱辰訂婚，你要怎麽辦？”

南歌紫川提起東樂參商，輕蔑的冷笑道：“你還不明白麽？為何東樂世家要和北曲世家聯姻？這是在北曲昱辰拜師時，就預先訂好的條件之一。若是北曲昱辰能達到，東樂參商的要求，他的未來，就代表着聯合起來的兩個世家。而知華……”

南歌紫川說到東樂知華，略微停頓了一瞬，接着說道：“她代表了東樂世家的未來。聯姻這件事上，沒有兒女私情，只有利益。”

南歌傾月心急的問他：“那麽，他們這樣做，不是拆散了，你和知華師姐嗎？”

南歌紫川忽而苦笑，說了這麽多，南歌傾月還是不明白，真是好傻啊。

“傾月，我們南歌世家和東樂參商，是不可能和解的。上一代的恩怨糾葛太多了。如今的我們，只能以大義為重。談不到，拆散與否。”

冷靜如南歌紫川，說起這樣的話，也難免帶出幾分沉重傷感。

“傾月，你不要難過，人生不只是，兒女情長，還有責任與使命。”

南歌傾月還是有些懵懂，不明白他的身肩責任，情義兩難全的痛苦。

南歌紫川也不想現在告訴她，殘酷的現實，就讓他，在守護這份天真，讓她多開心一些吧。

……

南歌傾月被送回璇波殿，南歌紫川看着她踏上行雲，望着她，飛回那座水上的殿宇。

待到南歌傾月離開後，他才從衣袖中，拿出那封家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