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伯，之前我娘也不是沒拜托幾位伯母，既然都拒絕了，那就要往外拜師。既然我妹妹想學，我們自是要克服困難支持的。再說了，雪兒也不曾做什傷風敗俗的事，又怎會丢齊家的臉？”

齊書凡上前兩步，嘴角挂着嘲諷的笑，他又怎麽不明白這些人在想什麽呢，無非是怕有人超過他們罷了，真是自欺欺人！

聽了齊書凡似有所指的話，舒氏的臉‘色’一變，怒道：“凡小子，胡說八道個什呢，這是你跟太爺爺太‘奶’‘奶’說話的态度？平日裏學的禮儀都哪去了？”

齊太婆看了惱羞成怒的舒氏一眼，不輕不重地哼了聲，蠻橫道：“之前是你幾位伯母沒空，如今自然是可以教的，雪丫頭這樣的，學個幾針就差不多了，還想學成怎樣？”

話裏的不屑赤‘裸’‘裸’的，聽得齊斯農一家都心裏一股怒火，就是齊二爺也是郁悶之極，奈何他在齊太婆眼裏是沒什麽地位，連帶着他這一房都是這樣，所以看到齊斯農反抗的時候，他心裏還是有點爽的。

“我二姐能學成什麽樣，太‘奶’‘奶’這麽輕易就下定論？”齊秋霜沒在大廳裏看到齊秋雪，知道是怕吓到她，留在屋裏了，“反正也不‘花’齊家公中任何一分的銀子，且這些日子以來，我還未聽過有人笑話我二姐的，有的盡是羨慕我二姐好運氣，能被牛嬸子收下，這可是全村人求都求不來的好事！”

“只有傻子才知道将這等好事往外推。”齊秋雨在一旁不‘陰’不陽地說了幾句，反正她頂嘴慣了，啥都不怕，“那胡家又不是什江洋大盜，在村裏也是頗有聲望，與咱們齊家的名聲又有什沖突？”

“斯農，這就是你養的好‘女’兒，有這般諷刺長輩的嗎？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被挑明開，齊太婆也惱羞成怒了，那一雙渾濁的雙眼看着人就‘陰’狠狠的，讓人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要真是怕我們給齊家丢臉，這也簡單，太爺爺，将我們一家分出去不就成了，屆時我們做的一切都與齊家無關，也沒人會議論了。”齊書凡輕聲笑道，對于齊家的一切他不在乎，他們敢拿那些所謂的名聲來壓自家，他也敢拿分家來壓他們。

“胡鬧個什麽，給我住嘴！”分家這事是觸了齊太爺的逆鱗，除非有回到府城的機會或是迫不得已，否則他是不會輕易分家的，因為單獨分出齊斯農一家肯定會被村裏人戳脊梁骨，且不可能淨身分出去，這般，其他房的人就會蠢蠢‘欲’動，整個齊家就散了，這是他無法忍受的。

齊太婆看向齊太爺，很是生氣，“這事你不能‘插’手，我才多久沒管事，就‘弄’出這麽些糟心的，齊家的姑娘，我說該做什就作甚，只要你們還姓齊的一天，就得聽我的。”

以前齊斯農他們與齊太婆接觸的機會沒幾次，從來沒想到她是這麽霸道專橫的人，聽着她理直氣壯的話，都有些目瞪口呆。

“那我們改姓也成，反正沒啥差別。”齊秋霜對姓氏是不在意的，只不過她這話一出，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一般來說，很少有人改姓的，而且對姓氏有着莫名的執着，是對祖先對死後的歸屬的執着。

但齊秋霜這樣輕飄飄的話，卻讓齊家的人害怕，因為不忌諱不害怕，那會做出什麽事情來是無法預料的。

“霜兒，快，呸呸呸，這話不能‘亂’說。”柳氏忙上前，就要齊秋霜往地上吐口水，同時還雙手合十，嘴裏念念有詞地祈求祖先原諒。

齊斯農也意外小‘女’兒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改姓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讓秋雪回來一樣不可能，這些日子，他從未見到二‘女’兒這麽開心過，“‘奶’‘奶’，請恕孫兒無法讓雪兒放棄這個機會，孩子願意學，有心幫忙掙錢還借貸，這般有孝心為齊家着想，完全挑不出一絲錯來，我又怎會去傷孩子的心？”

“堂弟這般堅持，是想讓村人說我們齊家連個能教雪丫頭的人都沒嗎，還得跟外人學去，你這将我們這些親人的顏面放在何處？”江氏語氣嚴肅地說道，剛才齊太婆說了一通，就知道威脅強橫，完全沒說到點上，真讓人心煩。

“可……”你們不都拒絕了嗎？齊斯農這時發覺，他真的出于進退兩難的地步。

“一個人有幾個老師是很正常的事，雪兒又不是只能跟着牛嬸子學習，要是幾位伯母願意教那也是極好的。就比如兩位堂哥，除了平日太爺爺教的，也會去縣城的學堂裏聽課，這都是一樣的，又哪裏有差別呢？”

齊書凡似乎早就預料到事情會進展到這地步，準備好的說辭拈手就來，還特別地拿被寄予厚望的兩個堂哥舉例。

齊太爺發現，他對齊斯農這一房的孩子越來越沒轍，因為他們對齊家的東西不在乎，所以他手裏能威脅到他們的東西幾乎沒有，除了只能用分家來牽制他們。

本來以為經過上次的事情後，這些子孫都會好好相處，不會再想着針對來針對去的，沒想到一個個都在這等着呢，連老婆子都摻和進來，氣得他肝疼。

“一個丫頭，豈能跟我那出息曾孫比？”齊太婆很是不屑，她想來都是這副模樣，将齊家的‘女’眷都捏在手裏，如今出現了意外，她哪裏肯罷休。

“太‘奶’‘奶’您不就是怕我二姐的繡藝比兩個大堂姐還厲害才這麽‘激’烈地反對嗎？兩個大堂姐琴棋書畫怎麽說都是知書達理的，就這一點肚量？”齊太婆這麽在乎她這兩個曾孫‘女’，會不‘操’心這兩個曾孫‘女’的名聲？

齊秋霜的話音剛落，那齊秋水的眼眶就紅了，泫然‘欲’泣，而齊秋霞卻嘟着嘴氣呼呼的，還克制得住沒馬上出口反駁。

“雪丫頭憑什麽跟秋水秋霞比，她們可是我們齊家的金鳳凰！”齊太婆最得意的就是，****出這麽兩個堪比大家閨秀的曾孫‘女’。

“既然不能與兩位優秀的堂姐比，那麽我二姐去跟牛嬸子學習刺繡又有什麽關系，反正都不能比了？”就不信這話還堵不住你的嘴。

齊秋雨瞪大了眼睛，朝齊秋霜悄悄豎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