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四十回,昆吾劍出,刑天大敗
“殺不殺得了前輩以為前輩說的算麽?”羽瞳手掌擡起,大拇指直直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這世上,能決定我生死的,只有我!”
羽瞳昂着頭,抓着雷殇的手,一雙眼睛中滿是傲氣:老娘就是這麽霸氣你能怎麽樣?
“果然是無知小兒,神界現在已經變成這幅德行了麽?”刑天涼涼地走到冰蛟身邊,一雙碩大的眼卻死死地盯着羽瞳。
“誰是無知小兒誰能知道?還有神界當然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前輩您要是到神界去看看的話肯定除了我沒有敢和前輩你如此說話的。”羽瞳望着刑天輕而易舉地解掉了冰蛟的禁锢,紅唇無所謂的挑了挑:下馬威?想說明你的能力比我強,我的禁锢在你的手下不過只是小兒科?真是幼稚。“不過前輩就算是能力滔天,恐怕也沒有這本事走出神族禁域,所以這去神界看看的意見就當做無知小兒我羽瞳沒有說。”
被解封的冰蛟聽到羽瞳的話,頓時一雙眼珠子差點給瞪出來:“死丫頭,你這話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你們不知道?難道還要我一個初到神族禁域的神族小輩給你們解釋?你們不要告訴我你們不知道這神族禁域的真正主宰是誰?你們也不要告訴我你們不知道沒有創世大帝的命令你們不能随意出入這神族禁域。”羽瞳紅唇一啓一合,噼裏啪啦就像滾珠子一樣說了一堆。
“知道又如何?丫頭不要以為你這樣說我便會放了你。”
“放了我?你以為我準備用言語打動你放了我麽?你以為我和你們一樣是豬腦子麽?”羽瞳突然瞄了一眼刑天,然後睥睨冷笑:“哦,我忘了,刑天前輩你沒有腦袋。”
“你!”刑天大怒,猛然便抄起戚向着羽瞳砍去,羽瞳雙眼一眯,身體立馬後退,同時兩只手擡起抓住了戚刃。
“羽瞳!”雷殇大驚,準備上前幫忙,卻不想一條火紅色的長鞭從天而降直直向着他的臉砸去。他擡臂,抓住了那個即将毀了他的臉的長鞭。
雷殇轉過頭,便看見一個一身紅裝的女子手握長鞭冷冷看着他。她一頭墨發洋洋灑灑的披着,頭頂頂着兩只墨紅色的龍角,一雙微微挑起極具風情的丹鳳眸,一張鮮紅似血的櫻唇,配上那雙腥紅色的瞳孔竟是無比魅惑。她身上單薄地穿着紅色的綢緞,裸露着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膚。她身材豐滿,腿長腰細,胸前隐約可見溝長縫緊一線登天。她赤腳站在地上,纖細的腳腕上挂着一串串金色響亮的鈴铛。
“帥弟弟,要想過去可得問問姐姐我同不同意!”
雷殇對眼前的女子匆匆一瞥,然後卻不合時宜的突然一笑:“果然很女人,不過我更喜歡單純的。”他說罷,把手中的長鞭反向一抓,那修長白皙的手瞬間鮮血淋漓。随後他将長鞭倒着抽向了冰蛟,腳下猛然生風向着羽瞳的方向沖去。
羽瞳此時正被刑天的一個掌風拍飛,她臉色慘白,雪白色的長發上沾染着點點殷紅的血珠。她身體倒飛而出,直直撞入了雷殇的懷抱。
身後是他的胸膛,耳邊是他的心跳,眼前是他的長發,鼻尖是他的氣息。羽瞳雙眼微微一閉,不知為什麽只希望此刻的時光停止。她再睜開雙眼,入目的便是那只樓在她腰上鮮血淋漓的手,她目光有一瞬間呆滞,但随後便恢複了平靜。
“對不起,我還是高估了自己,我……”羽瞳趴在雷殇的胸膛之中,最後的聲音竟然帶上了顫音。
“不到最後,怎能斷言你我必會輸?”雷殇的聲音輕輕響起:“就算是輸,又何必道歉?我雷殇今生的願望也不過是和你走上一遭,就算你我今日必死,能和你在一起,我雷殇死而無憾。”
羽瞳擡起頭,眼中滿是難以置信,她長發後面那個冰藍色的簪子在這一刻閃出了格外耀眼的光芒。“我不值得……”
雷殇淺淺一笑,沒有受傷的手已經向着飛來刑天的伸起:“這世上沒有值不值得,只有願不願意。”下一刻,他那只伸起的手中一道璀璨的白光亮起,伴随着沖天的光柱,一抹劍的虛影出現在了雷殇的手中。
刑天雙目緊緊盯着那只雪白的劍影,只覺得那把劍無比熟悉。
刑天身旁的紅衣女子望着那把劍,驚呼:“昆吾劍!你,你是……”
雷殇嘴角聲音懶懶:“我,誰也不是。”下一刻,只見雷殇那雙紫色的眼輕輕一閃,伴随着紅衣女子的驚呼,他已經抱着羽瞳一個飛身到了刑天的身前。他手中的長劍指在了刑天的左眼之上:“在這世上,誰都可以傷害我,誰都可以欺辱我,但是,我所念的,我所護的,我所愛的,永遠都是不可以傷害的。”
雪白的長劍刺入鮮紅的左瞳,伴随着滿天飄灑的血花,伴随着紅衣女子瘋狂的驚吼,伴随着刑天難以置信的目光,伴随着戚幹落地的铿锵,伴随着刑天堵在喉中還未吐出的寥寥幾字,所有的一切,終成黃土。
一劍過眼,直透心髒。
昆吾劍,上古排名第三的神器,其體通白若雪,其鋒可破天地。其故主乃原四大麟君之一的大地,自大地三千年前于三界罰帝的戰争中不幸身亡,這把劍也随之毀了劍身。
而如今雷殇握着的,卻是真真實實的昆吾劍,說得更真切些,便是昆吾劍劍魂。一個十六歲的少年,控制一把劍的劍魂,更重要的是這把劍是世間萬劍中最桀骜的昆吾劍,這一切,到底要多大的精神力,到底要多大的靈力,到底要多大的決心?!
長劍拔出,雷殇手一抖,那把長劍的光影便消失不見。
冰蛟傻傻地看着雷殇,她雙手抱着腦袋,一雙眼驚恐地望着雷殇:“是你,你回來了!是你回來了,你回來找他報仇了,是你回來找他報仇了!”她瘋瘋癫癫地指着雷殇,一雙血紅色的眼瞪得老大。雷殇眸光淺淺地望着她,只見下一刻,冰蛟的胸口一個血窟瞬間擴大,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冰蛟身體消失,魂飛魄散。
雷殇在這時低下頭,他笑着看着懷中的羽瞳,慢慢的,他的眼中,鼻中,嘴中,耳中,汩汩鮮血瞬間淌出,染紅了羽瞳的長發。
“雷殇!”羽瞳驚呼,反手抱住了雷殇的腰,而雷殇卻是顫抖地将手蓋在了羽瞳的頭上,他的嘴角,依舊是那痞痞的笑容:“我沒事,我只是……太累了,精神力……透支,睡一覺就好了,就好了。”
“雷殇你不準睡,你不準睡!”羽瞳抱着雷殇,眼中的淚水不知何時淌出,竟是淌濕了雷殇胸前的衣襟。
“別,別哭了。我死不了,真的,為夫還要和娘子你生好多好多孩子,為夫怎麽可能先死。”
“你說的,你說的,你不準死,你要是敢死,別說生孩子,我連嫁都不會嫁給你!”羽瞳趴在雷殇的胸口,她的腦袋後面,那個冰藍色的簪子不知何時粘上了一滴殷紅的鮮血,冰藍色的簪子粘上殷紅的血,竟是緩緩綻開了一朵花瓣……
石簪開花,生死相随……
“轟隆,轟隆……”四周破碎的聲音響起,羽瞳一驚,猛然将雷殇抗在肩上往洞頂爬。她的腳下,那片地面已經破碎,隐隐約約透過裂痕可以看見下面的情況。但此時羽瞳淚眼模糊,根本看不清。她顫顫巍巍的抱着雷殇往上爬,牆壁上大塊大塊的石頭砸了下來,但是她就像沒有感覺一樣往上爬,她的額角那塊雷殇的衣襟早已被新一輪的鮮血染紅,而她的背上,雷殇的氣息時斷時弱,她真的擔心她回頭看到雷殇的臉後會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就在這時,她卻突然覺得背上的重力猛然增加,她低下頭,便看見左眼淌血的刑天的一只手緊緊抓住了雷殇耷拉在下面的腳。
“老夫守護這……地方……三千多年,從來沒有失職過,沒想到……如今……這地方會……會毀在你們手裏,如此,老夫就算是魂飛魄散,也要拉你們,墊背!”
“你休想!”羽瞳近乎怒吼,她一雙冰藍色的眼中瞬間凝聚了大片大片的雪花,只見下一刻,大片的冰柱從天而落,直直向着羽瞳身下的刑天刺去,而刑天卻是詭異一笑,拽着羽瞳背上的雷殇一個回蕩,擋過了所有的冰柱。
就在這時,一直閉着眼睛的雷殇的突然睜開雙眼,他緊緊咬住了牙,猛然脫離開羽了瞳的脊背,然後拽着羽瞳的腰把羽瞳往空中甩去,最後他轉過身撞向了左眼淌血氣息将絕的刑天:“我說過,這世上,誰都可以傷害我,誰都可以欺辱我,但是我所念的,我所護的,我所愛的,永遠是不可以傷害的!”
羽瞳被雷殇抛了出去,她在空中擰過頭,便看見身下那一片殷紅。血紅刺目,不知是他的紅袍,還是他的血……
“雷殇你個混蛋,誰要你這樣做的,誰要你這樣做的……”羽瞳被抛到了洞頂的一處石頭上,她身體幾處骨頭在摔在地上的時候通通碎掉,如今連動的力氣都沒有了。她絕望地望着和刑天一起掉下去的雷殇,只見最後一瞬地面塌陷,他慵懶的回頭,滿臉是血,對她痞痞一笑。
當洞底的地面塌陷,她親眼看着他和巨石消失在那鮮血彌漫的洞底……
那一刻,石簪一閃,瞬間開花……
“我娘子今個才把我娶進門,她長得很漂亮很漂亮,就像仙子,而且我娘子她床上功夫了得。”
……
“娘子我也想吃……”
“把你臉上的舔了。”
……
“娘子為什麽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想着別人啊?”
“娘子啊……”
……
“娘子你說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喜歡上我了呢?”
“我喜歡上你?那一定是石頭開花,大戰爆發。”
……
“你以為你給的石簪就不一樣會開花了麽?”
“當然不會……”
……
“我說過,這世上誰都可以傷害我,誰都可以欺辱我,但是我所念的,我所護的,我所愛的,永遠是不可以傷害的!”
那個帶着痞氣,帶着魅惑的聲音在羽瞳腦中回想,而她卻只能軟軟地癱在石頭上,兩只眼淚眼朦胧。
她的驕傲,她的自信,她的盲目,最終卻只是斷送了他的願意;
他所謂的相随相伴,為什麽到最後卻變成了獨留她一人的戲碼?人生高臺,是他的笑染了她的心,還是她的笑苦了他的情?
是什麽時候他已經走進了她的心間而她卻不願面對?
紅塵滾滾,亂世戚戚,到底是誰的握住了誰的心?到底是誰苦了誰的情?到底是誰負了誰的追尋?
是她,一切都只是她。是她不願意相信他對她的情,是她不相信他對她的戀,是她不願意相信他對她的特別。
為什麽等到紅塵夢醒她才懂得他的笑容,為什麽等到萬事覆滅她才看懂了所謂的塵世?
當她終究看清了自己的心,他卻早已不在……
當她以為那如同石頭開花一般不會發生的神話發生了的時候,他卻只是淺淺一笑卷過了最後的風華……
她眼角珠淚滑落,竟是隐隐帶上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