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

密室意想不到的大,就像是一個迷宮,墨璇破了兩個陣法之後來到了一間屋子前,推開門,裏面一陣白霧湧出來,太冰涼了,就像是被人丢進了冰窟窿一般寒冷,墨璇咳嗽了一聲,怕被人聽見,趕緊捂住了嘴。

白霧深處看不清情形,墨璇正要擡腳進去,一只柔弱無骨的手抓住了他。有暗香彌漫進他的鼻孔,墨璇的神志一時有些模糊,等他緩過神,人已經到了一塊巨大的岩石之上,這岩石不像普通的石塊,散發着淡紫色的光影,倒像是某種蘊含能量的修煉石,如果沒猜錯,這是蘇玉平日修煉的地方,也應該是整個鬼門最大的機密處。

“那個地方你不能進去,是鬼門的生死關。”蘇玉放開墨璇,臉上是少見的淡漠和平靜,并沒有被人窺探機密後的震怒。

墨璇心裏有些後怕,剛才如果不是蘇玉,他恐怕已經成了鬼。

“為什麽救我?”

“你是我的人,命是我的,要殺也只能由我殺。”蘇玉的聲音懶洋洋的,長長的睫毛微微翹起,就像和他說着一句再尋常不過的話,一襲紅裙,銀色的亮片在腰間如流光閃動,烏黑的長發垂到柔軟的腰部,和往日一樣傲慢,但墨璇突然覺得沒那麽反感她。

“聖…主!”墨璇艱難地開口,他雖然是蘇玉的副使,卻從來沒開口喊過蘇玉,平時蘇玉對他呼來喚去,有時還提一些離譜的要求,比如非要去仙界的百花谷采摘靈花,或者夜半三更潛入皇宮禦膳房把剛出爐的點心一卷而空,自己去也就罷了,每次都要墨璇陪着,墨璇全程黑着臉,蘇玉也不在乎,下次出去照舊把他帶在身邊。

聽到墨璇叫她,蘇玉的眼眸動了一下,面色如常。

“今日不必跟着我,自己早點歇息吧!”蘇玉說完這句,飛快離開,如果墨璇沒有看錯,蘇玉眼角有淡淡的淚痕。

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整天不是吃喝玩樂就是搞事的聖主居然有傷心流淚的時候,墨璇覺得一定是自己看走了眼,說不定對方只是玩得太開心,被風迷了眼。對于這位聖主,墨璇的認識還停留在,冷血無情,狂妄無知,和混吃等死上,傷心這種情緒應該是不存在,或者說這樣的聖主壓根就沒有心。

不知是不是錯覺,墨璇覺得蘇玉的背影有些孤單。不過他素來不把蘇玉放在眼裏,一個冷血暴虐的鬼門老祖,一個仗着有幾分修為就肆意妄為,而又智商堪憂的主人,墨璇打心眼裏是瞧不上的。

再說,誰知道她現在的不作為是不是特意給他的假相,好讓他打消對她的懷疑?

墨璇毫不遲疑就回了自己的住處。難得這位主子大發慈悲,不讓他陪着,不然他還得默默忍受各式各樣的折騰。

墨璇難得一夜無夢,第二天神清氣爽醒來的他剛進入鬼宮就看見有些微胖的主管崔岩臉色蒼白的迎面走來。崔岩掌管鬼宮大小仆役,墨璇被扔進冰窟窿時時崔岩給他送過一次藥,他後來成了蘇玉的副使,崔岩也對他不錯。

“怎麽了,崔主管?”墨璇停下腳步問道。

話音未落就聽到裏面一陣尖銳的器皿碰地的聲音,不用說,這是聖主又發怒了。墨璇的眉頭皺了一下,雖然說鬼門富裕,可紫水晶花瓶是用采自深海的紫水晶做成,且不說它是昂貴的法器原料,光是把紫水晶從鲛人族的重重看守下盜取出來就是極難的事,可這麽千辛萬苦得到的紫水晶,蘇玉卻沒把它放在眼裏,沒用它煉制法器,倒是從民間花巨資聘請能工巧匠雕刻成了形狀各異的花瓶,做成花瓶也就罷了,還一生氣就砸幾個,一看就是個敗家的二世祖。

崔岩嘆了口氣,道:“聖主今天心情不好,你多陪陪她。”

心情不好?墨璇暗笑,她要是心情好能把鬼宮給掀了。

雖然墨璇不是自願當副使的,但在沒找到蘇玉是兇手的直接證據前,他會盡量和蘇玉和平共處。

被崔主管期許的目光盯着,墨璇就算心裏有一萬個不願意,也不會頂撞崔主管,墨璇輕聲道:“好的!”

崔主管臉上的愁雲消散了一半,叮囑道:“聖主宿醉,怕是現在還沒清醒,我已經吩咐人給她準備醒酒湯去了,她不想見我,你去陪她說說話。”

墨璇點點頭,內心升起一股他也說不出的煩躁,他留在鬼門只是為了查明父母死因,他勉為其難做她的副使也僅僅是這個身份讓他有機會接近蘇玉,了解真相,至于蘇玉的生死好壞,他并不關心,所以每當他要被迫照顧蘇玉時,墨璇都十分不自在。

蘇玉果然醉的厲害,躺在地上,長發散亂,衣領傾斜,露出一小截鎖骨,白如玉,看得讓人心浮氣躁。

墨璇打橫把蘇玉抱起,蘇玉掙紮起來,粉白的小腿和圓潤光潔的腳在空中亂蹬。

墨璇想也沒想就在她屁/股上拍打了一下,“啪”的一聲,打斷了蘇玉發酒瘋的呓語,也讓墨璇愣住了。

蘇玉揚起蒼白的小臉,一臉不可置信地望着墨璇,一縷亂發遮住了她的一只眼睛,但沒有擋住她眼角的淚。

精致的妝容早就花了,這不太符合蘇玉的個性,墨璇知道蘇玉最愛她那張臉,她愛美,在衆人面前永遠是一張精致的,驚心動魄的容顏,而現在,她像更是一朵被暴雨沖刷後的鮮花,帶着一絲頹廢,讓人有些心痛。

“你竟然敢打我!我娘都不曾打過我!”蘇玉哭訴道,聲音帶着幾分暗啞,也不知喝了多少酒。

“不能喝酒就別喝,你喝醉了好醜!”墨璇一個沒忍住喊出了心裏話。

“要你兇我,要你管我!你憑什麽管我,嗚嗚嗚!”蘇玉終于哭出了聲,眼淚就像決堤的海。

墨璇把她放到床上,動作并不輕柔,蘇玉狠狠瞪了他一眼。

墨璇覺得她的眼神就像一只被遺棄的小貓,柔柔弱弱而又兇巴巴的,完全沒有往日的嚣張氣焰。

“我不管你有什麽委屈,鬧了一夜了,現在要乖乖睡覺!”

話音未落,崔岩端着一碗醒酒湯走進來,墨璇回頭,有些尴尬。他剛才對聖主沒有一絲敬意,不知道崔岩聽到了多少,會不會責怪他,誰知道一回頭,看見崔岩笑眯眯對他豎起了大拇指。

崔岩把醒酒湯遞給墨璇,笑容把臉上的肥肉擠成了一朵花,“快給聖主服下。”說完拍了拍他的肩,然後走了。

墨璇一臉懵逼,這是要他服侍聖主?不是,這不是崔主管的事嗎,什麽時候成了他的事?

可惜他這一分神,崔岩已經走遠了。

蘇玉半躺在躺在床上,酥/胸/微露,睜着一雙迷茫的大眼睛望着他。那一捧高聳的山峰撩人心弦,墨璇閉上眼暗暗念了幾句清心訣,拉過被子蓋在她身上,不料蘇玉動作更快,一把打開被子,墨璇氣不過,抓住她的手腕,重新給她蓋上,蘇玉不服氣地扭動身子掙紮,差一點兩人就撞在了一起,墨璇往後退了退,又加了一分力道。

蘇玉咧嘴就要哭,墨璇伸手捂住她的嘴,柔軟的唇瓣落在他手心酥酥麻麻,若有若無的氣息就像一把小刷子,刷得墨璇心猿意馬。

墨璇收回手,耳根開始漸變色,目光無處安放,落到那碗醒酒湯上,想到崔岩的囑咐,扶着蘇玉,把醒酒湯灌了下去。

蘇玉倒是老老實實全喝了,只是喝完之後突然來了句:“你們都欺負我!”說完就徹底睡了過去。

事後他才知道,那天是蘇玉母親失蹤的日子,從那天之後,蘇玉就再沒見過她母親。

再後來,蘇玉又恢複如常,一樣的飛揚跋扈,一樣的愛惹事。

墨璇那段時間的心思全在調查鬼門到底與他父母的死有多大關系,以至于他不知何時落逸塵也到了鬼門,并且迅速地和蘇玉熟了起來,等墨璇察覺時,他們的關系已經很密切了。

蘇玉幾乎每天和落逸塵在一起,對于墨璇的召見少了很多,墨璇有更多的機會出入密室,他終于摸清了密室的每個角落。

一次,在蘇玉練功的地方,墨璇無意中發現了一個梳妝盒,打開梳妝盒,裏面有一塊長方形的白玉石,通體透明,墨璇拿起玉石,正要看。

蘇玉突然闖了進來。

墨璇慌亂地關上梳妝盒想要放回去,可惜遲了,蘇玉全看在了眼裏。

“你到底想做什麽?”蘇玉的語氣十分平靜,但也十分陌生。

墨璇想了想,決定和她攤牌,他是誰,為何要闖密室,反正,已經被蘇玉發現了,他也不打算在鬼門待了。

“狼原之戰,我沒有殺墨前輩,他的死,我很抱歉。”蘇玉似乎并不意外,也沒有絲毫怪罪,只是眼神空洞地看向墨璇後方,“但是,你動了我娘的東西,不可饒恕。”

“我…”所有的解釋都蒼白無力,是他懷疑蘇玉在先,也是他一次次闖入密室查找證據,不經允許動先人的東西更不合禮數,所以,不管蘇玉會怎麽為難他,墨璇都願意承受。

“你說的都是真的?”墨璇問道,其實就在蘇玉說她沒有殺自己父親時,他心裏就松了一口氣,雖然傳言都說那場殺戮是蘇玉引起的,可他還是希望從蘇玉嘴裏得到肯定的答複。

“你不相信就算了,反正落逸塵信我。”蘇玉輕蔑地看了他一眼,走到練功的石臺,盤腿坐下。

“你走吧,我不需要你了。”

墨璇聽了這句話就真的走了,只是沒想到這是蘇玉留給他的最後一句話。

墨璇到現在還後悔,如果他再堅持一下,是不是就沒有後來鬼門被滅,蘇玉魂飛魄散的事發生了。

但時光都是不可逆轉的,當時沒有發生的事,沒有做的決定,到後來就都成了遺憾。

發佈留言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

相關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