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業務範圍我不太熟啊，要不老先生您還是去找其他人問問？”

莫有辛讓她找的鬼她還一直沒下落呢，這又來一個。

老先生似乎是有些為難，“我找過好幾家了，門面大的都說人鬼殊途，他們只擅驅邪抓鬼。

剩下的找了幾家，也都是糊弄我，裝神弄鬼的。”

說完嘆了一聲，自言自語的無奈，“或許，這天底下哪裏有什麽神神鬼鬼的東西。

人死了，就什麽都不剩了……”

轉身離開。

閻啾啾看着他已經有些發白的頭發，腳步已經有了蹒跚之意。

站在陽光下，顯得落寞又可憐。

腦子裏就想起她死了好多年的師父。

她當時也想師父化成鬼魂來看看她的。她等了十幾天，都沒等來。

心軟了，“等等，老先生，我願意幫你看看。

但不保證一定能找到你女兒的鬼魂。”

老先生轉身，激動的手有些輕微顫抖，“謝謝，謝謝你小姑娘。”

攤位上的東西不好帶走，閻啾啾只能給了二十塊讓旁邊的大嬸幫忙收一下。

“你怎麽會想到找我來着？”

閻啾啾對他實在好奇得很。

這街上從事玄術的人很多，很多人路過也頂多懷揣着有色眼鏡多看她兩眼，認為她就是裝神弄鬼混口飯而已。

老先生笑，“說句不怕得罪你的話，我原本也是死馬當作活馬醫。

這附近的大師我或多或少都問過了解過。

我走到這看到你，就想到了我女兒。

我女兒應該比你大兩三歲，剛大學畢業。

我想你這麽好的姑娘，和我女兒一樣，也應該是很善良，不會騙人的。”

老先生一路說着一些瑣碎事，大多都是關于他和他女兒的。

閻啾啾才知道老先生原本是當地一所大學的教授，姓許。

她女兒今年剛實習，有一天夜裏加班回來碰上了救駕的司機出了車禍。

等他半夜趕到醫院的時候，最後話都沒來得及說上一句。

搶救的醫生說小姑娘臨死的時候在手術臺上一直叫着爸爸。

“我就想知道，她還有什麽未了的心願，想和我說的話。”

許老先生步子裏有些顫意，渾濁的眼眶帶着微紅和濕潤，似乎是極力壓抑着自己的悲傷。

閻啾啾看了他女兒車禍事發地和他家。

“晚上我來幫你看看吧，已經過了大個月，我也不确定她還在不在人間飄蕩。”

似乎是想到什麽，“你能給我一件她常穿的衣服嗎？”

許老先生，“家裏有，我，我給你去拿。”

等閻啾啾再問了些細節，拿了衣服就直接回去顧家莊園，等待天黑。

夜幕沉沉，吃飽喝足的閻啾啾将東西收拾好。

把衣服剪成布條帶着，準備出發的時候卻沒看到顧秘書。

只好問顧宜秦，“顧秘書還沒來嗎？他答應送我出去辦件事的。”

顧宜秦似乎早有準備，拿起自己的外套，裝作漫不經心，“他臨時要加班，我送你去。”

閻啾啾眉頭擰了擰，心裏反複罵了好幾遍顧秘書不靠譜，可她又答應了別人，不去不行。

遠在顧氏集團整理資料的顧秘書噴嚏連連，“阿嚏，阿嚏……”

公司同事趕忙送了咖啡過來，“顧秘書別着涼了，其實這本來是我們項目組的事情，不用特意留你加班的。

可顧總說讓你代替他。”

顧秘書接過咖啡，又噴嚏連連，“我這得罪了什麽禍害，罵人這麽兇！”

所謂一個噴嚏有人想，有個噴嚏有人罵，三個四個噴嚏要人命。

從十字路口開始，閻啾啾隔着幾米把碎布條挂上灌木叢或者樹枝上，一直挂到出車禍的附近。

顧宜秦看着暖黃色的路燈下，她穿着一件背帶裙外搭着一件白色毛衣外套，丸子頭高高紮着，墊着腳尖。

燈火将她的影子拉的很長。

伸手接過她手裏的東西挂上去，“你指揮，我挂！”

一路幫她挂，忍不住問，“這東西有什麽用？”

“我小時候師父和我說過一個故事，他說有的人意外死亡，鬼魂會迷失方向找不到回家的路。

要是他能感覺到熟悉的東西，會下意識的跟着走。

十字路口是鬼魂最容易迷失方向的地方，要是許老先生女兒的鬼魂在附近徘徊，就能跟着她的衣服回到原來出車禍的地方。”

閻啾啾水靈靈的眼裏帶着溫暖和期待，“許老先生的女兒直到咽氣的最後一秒都在喊爸爸，她的鬼魂是想回家找到許老先生吧，所以才會迷路。”

夜裏十二點一過，氣溫明顯冷了下來。

閻啾啾站在車禍地點附近的人行道上，手裏搖晃着她的七魂鈴，似乎是想從周圍感受到什麽。

只是，許老先生女兒的鬼魂沒引來，倒是引來了不少來來往往的鬼魂過客。

還有三五成群紮堆議論她的。

“喂，你們看，那有個傻B在嗑藥！”

一個殺馬特鬼和幾個男男女女在附近圍觀讨論她。

“她手裏搖晃的是什麽，像是古老法器，我怎麽身體一直不由自主的想靠近那鬼玩意！”

閻啾啾聽到那句傻B破防了，忍不住狠狠瞪了他們一眼：你才傻B，你全家都傻B。

殺馬特頂着一頭紅綠色的極端發型本能的輕顫了一下，“那傻B怎麽好像能看見我們！”

幾個鬼吓得連忙一哆嗦，忍不住目光共同投向閻啾啾。

閻啾啾被這幾個傻鬼氣的忍無可忍，停住搖晃七魂鈴。

兩三步上前，一把薅住殺馬特鬼開揍，“叫你嘴欠，叫你嘴欠，你才傻B！”

把剩下幾個圍觀的鬼吓瘋了，立刻四蹿逃奔。

大喊着，“殺鬼了，救命啊，殺鬼了！”

殺馬特挨着揍，看同伴們逃的比火箭還快，“擦，你們這群沒義氣的鬼東西，救鬼啊！”

在顧宜秦眼裏，閻啾啾就像一個嗑藥的神經病對着空氣拳打腳踢，暴躁發瘋。

對上偶然路過生人驚慌失措的目光，顧宜秦只能強裝淡定，“她受過刺激，精神不太好，放心，不咬人。”

生人越發驚恐：晦氣，竟然遇到一個神經病，逃命似的快步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