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啾啾不争氣的眼圈就紅了，想起她還小小一只時候，師父笨手笨腳的給她紮了個不圓潤的丸子頭。

“沒事，我們啾啾符畫的不好要緊，以後我給啾啾找個靠山，不愁吃不愁穿的，一輩子平平安安，長命百歲。”

一個人蜷縮在被子裏，不停的用被子抹眼淚，抽抽搭搭。

顧宜秦靠近床的時候，聽到吸氣聲，略有些抽抽搭搭。

啾寶在哭？

似乎是有些反應不過來，俯身下去把被子拉開，瞧見紅着眼睛，淚眼婆娑的閻啾啾。

還沒問出口，閻啾啾伸手一把狠狠抱住他的脖子，顧宜秦措手不及，被她拉入床上。

閻啾啾的眼淚如掉了線的珠子，噼裏啪啦的落個不停。

“都是因為我，因為我師父才死的……”

豆大的淚珠不像是眼淚倒像是千斤墜一滴一滴的滲過他的肩膀，砸在他心頭上。

顧宜秦還沒弄清楚，卻手腳慌亂的安撫着她。

“不哭了，不哭了！”

閻啾啾剛才還能忍一忍，在自己愛的人面前，越發忍不住，眼淚也懶得擦了，一個勁的掉顧宜秦的肩膀上。

抱着哭了半天，哭意才抽抽搭搭的止住了一些，閻啾啾松了手，躺回被窩裏了，把被子卷着自己，“哭累了，我睡會。”

顧宜秦壓根沒來得及問發生什麽事，擰了擰家居服上能攥出水的肩膀處：合着我就是個工具？

顧宜秦只好重新再去換了一件衣服，等過來的時候，閻啾啾已經閉着眼似乎是睡着了。

可眼眶邊還有點濕噠噠的淚意，顧宜秦一看，算了，她才傷心過，等會一開口，說不定又惹哭了。

關了燈推門去書房，不忘記發了個微信給大師兄。

千裏之外的往生觀上，大師兄迷迷糊糊回答了問題又睡了一會，腦子突然驚醒，爬起來盤腿坐着，回想剛才的對話。

“壞了，啾啾是不是發現什麽了？”

心照不宣的發了微信給顧宜秦，雙方的微信試探同款幾乎是同款到達。

“啾啾她沒事吧？”顧宜秦。

“啾啾她沒事吧？”大師兄京墨。

雙方覺得這真的有事，于是各自說了閻啾啾的奇怪舉動，大師兄京墨聽到閻啾啾哭的傷心，一直說都是因為她師父才死的。

大師兄京墨連忙一拍大腿，懊惱後悔，“壞了，這是不是我說漏嘴了？”

立刻發了語音電話過去給顧宜秦。

顧宜秦，“所以，白老觀主的死還真是和啾啾有關？”

大師兄梗着脖子，“這事說來話長。

其實，啾啾的到來，是早在我師父之前就算出來的。

我師父還在做徒弟沒當上觀主的時候，師公就推演測算，說我師父将來會有七個徒弟。

最後一個徒弟是無父無母降生的，和冥界有關。

要師父撫養長大，以後以她來封印加固整個冥界封印。

我師父也是這麽一直打算的，可真的把啾啾帶回來，養着養着師父就後悔了。

師父說，啾啾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從襁褓裏喂羊奶喂米湯一直長到會跑會跳，就是整個往生觀裏生命的源泉，他怎麽舍得用自己的心頭肉去祭陣。

好幾年時間裏，他總不顧道觀規矩下山，就是為了找到往生觀過往來歷和冥界的記憶，直至到顧家的詭玉出現，師父說這事有了轉機。”

顧宜秦似乎是猜想到了什麽，“老觀主是想用詭玉添補修補冥界封印？”

大師兄京墨的聲音裏帶着無奈和哽咽，“是，師父找到了另外一個辦法，就是以身祭詭玉，修補封印，這樣一來，不愧對往生觀歷代先祖，也保住了啾啾。”

顧宜秦聽着有些天方夜譚，“人怎麽能以身修補冥界封印？”

“歷任觀主會将畢生修為傳承到下一任觀主，只為了更好的守候往生觀。

師父身上，已經有上千年的修為，所以他才有能力用肉身添補封印的機會。”

大師兄京墨說着又嘆了一口氣，“往生觀自有天地分陰陽後就有，之所以叫往生觀，是因為道觀下有一條往生路，正好是通往冥界十九層地獄的入口。

往生觀的存在就是個器皿，負責采集天地間靈氣，鎮壓道觀底下的往生路，讓人鬼不能通行。

如果有一天，封印坍塌，到時往生路的大門被開啓，陰陽兩界不分，百鬼橫行，陰陽兩界的秩序都亂了，人間也會成為地獄。”

若是沒碰到閻啾啾以前，顧宜秦覺得這些都是迷信荒誕，騙人的鬼話。

沉默了許久，“所以啾啾的身份到底是什麽？為什麽她會成為修補封印的犧牲品？

天底下人那麽多，為什麽會選中了她？

大師兄，“這個我也不是特別清楚，師父說啾啾的出生一定和冥界脫不了關系。

他前些年正好聽到地府閻王的花邊新聞，一直以為她和地府的閻王有關，所以才會特意讓啾啾姓閻。”

（閻肅：請不傳謠不信謠，啾總和我沒什麽直接關系！）

顧宜秦眼皮子哆嗦了一下，“白觀主以為啾啾是閻王的私生女？”

大師兄噓了一聲，“你小聲點！這事還不一定是真的，萬一閻王那老東西不想認怎麽辦？”

顧宜秦，“老觀主這麽大把年紀腦洞還挺強？”

大師兄，“師父會這麽猜也是有原因的，當時推送啾啾而來的不是水流，而是一股冥界的力量。

加上閻王那段時期的花邊新聞，說他看上了一個人類，就……”

顧宜秦，“……”真不知道閻肅聽到心裏是什麽感想。

大師兄說完了成年八卦，“反正，師父的意思就是不管她是什麽身份，就希望啾啾能好好活着。

所以當年和你定婚約，也是師父的一步棋。

救了你拿走詭玉，順勢讓啾啾和你定了婚約，以後啾啾在山下也能有人庇護。”

顧宜秦不得不感嘆，白桑子為了徒弟還真的是費盡心思，一點一滴都想到了。

此刻房間裏的閻啾啾握着手機，聽着大師兄和顧宜秦的電話，哭的在被子裏顫抖。

腦子裏全是師父。

“獅虎獅虎，姓閻太難寫了，我想跟着師兄一樣，姓白。我為什麽要姓閻啊？”

“因為姓閻比較霸氣啊，以後別人一聽就會覺得啾啾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