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靖晟那邊情況比這邊還糟糕，車上有四個人，副駕駛座上的女人手還放在駕駛座女人的手腕上，像是在拉扯。車後座還坐着一男一女，破碎的玻璃插進了女人的後背，流了不少血。

駕駛座上的女人腦袋還搖搖晃晃的說着什麽，車門是落了鎖，歐靖晟猛的拍着車窗：“女士，女士，有意識嗎？能把門打開嗎？”

副駕駛上的女人只覺得有人在拍窗，僅僅只是搖了搖頭，意識徹底喪失了。而駕駛座上的女人沉浸在個人的世界裏，壓根不理會外面的動靜。

歐靖晟着急的向四周大喊：“你們誰有錘子之類得東西，一起幫忙把車窗敲開！”

于瑾聽到聲音，把鑰匙遞給歐琳琳，連忙回應：“我車後尾箱有個扳手，你快去拿！”

歐琳琳點點頭，接過鑰匙，連忙往回跑。孩子已經停止哭泣了，歐琳琳力氣一直都很小，抱着她，又拿着個扳手，有些吃力。

救護車終于到了，出車的正好是藍醫生，于瑾幫忙把那位男患者搬上救護車：“初步診斷，這位男患者蛛網膜下腔出血，應該是腦裂傷所致，中間有一段時間的清醒期，大概二十分鐘，氣管向健側移位，脈搏快而弱，懷疑有氣胸或血胸，其他的還需要進一步診斷。”

另一張床擡着男患者的妻子，于瑾眉頭緊皺：“那位女患者長時間昏迷，沒出現中間清醒期，考慮硬腦膜下血腫，複合性或單純性還有待排查，胫骨下段有骨折，具體的到醫院檢查。”

藍醫生點點頭：“放心吧，我們先回去！”

于瑾看着自己滿身的血跡，眉頭微微皺起，連忙把大衣脫下來，挂在手肘處，這裏人多，他不好直接扔垃圾桶，只能冷着一張臉忍着。其實他一直很讨厭徒手觸碰患者的身體，一般情況下他都會戴上手套，今日情況緊急，他也沒顧上。

歐琳琳臉色有些蒼白，猶豫着把那孩子也放上救護車，那孩子抱着她的手不肯放，歐琳琳有些為難的對藍醫生說：“要不我待會跟着去醫院，我把她帶過去？”

藍醫生猶豫了一會，想到于瑾待會也要回醫院，便點點頭：“可以，你帶她過去吧，我們先回醫院。”

歐琳琳抱着孩子走到于瑾身邊，看着他一臉嫌棄的站在一旁，臉色不太好，歐琳琳伸出手準備拉他的手，于瑾退了一步，把手別在身後，躲開歐琳琳的手。

“不要碰，髒！你來開車，我要回去洗澡！”

歐琳琳被于瑾的動作弄得哭笑不得，這個潔癖男，還真是……

“你不回醫院看看？”

于瑾眉頭一皺，遲疑了一會，才道：“初診醫生是藍醫生，患者已經送醫院了，急診這一塊藍醫生和另外幾個醫生才是能手。不出意外的話，一個小時後要安排專家會診，我現在要做的是趕緊洗澡，洗完澡趕緊去醫院！”

歐琳琳滿臉黑線，就差沒舉起雙手認輸了，她算是被于瑾打敗了！

“那她怎麽辦？你洗完澡一起送過醫院去？”

歐靖晟把那幾位患者送上救護車後也連忙跑回來了，身上很狼狽，米白色大衣已經被鮮血染成暗紅色，就連俊臉上也挂了幾滴血滴。

歐琳琳空出一個手，從口袋裏拿出紙巾遞給歐靖晟：“擦擦，臉上有血！”

四周的人群已經散了，歐靖晟接過紙巾，随意的擦了幾下，無比嫌棄的脫下自己的衣服：“又毀了一件大衣，好幾萬啊！心好痛！我該讓醫院給我報銷的！”

歐琳琳捂臉，她能說她不認識他嗎？

“這孩子怎麽辦？”

女孩似乎知道他們在讨論她，眼睛圓溜溜的看着他們，似乎在好奇些什麽！

于瑾把衣服扔給歐靖晟，看着女孩身上的血跡，眉頭緊皺，眼底滿滿的嫌棄：“那先把她送醫院，我們再回去洗澡，上車！”

歐琳琳負責開車，孩子總得有人抱吧，她是不敢把人交給于瑾的，于瑾也肯定不會接的，只能把孩子遞給歐靖晟。

歐靖晟把兩件大衣扔在不遠處的垃圾桶裏，剛準備上車，懷裏就被莫名其妙的塞了個人，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

“歐琳琳，我拒絕抱着孩子，剛剛才毀了一件大衣，我可不想再毀一件襯衫，好貴的！”

歐琳琳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大衣，并沒有發現血跡，才道：“她身上的血已經幹了，弄不髒你衣服！老老實實抱着吧，給我閉嘴，別影響我開車的心情！”

歐琳琳把孩子交給了急診室的保安，這個保安很會逗弄孩子，把女孩逗得“哈哈”的笑個不停，歐琳琳便放心的走了。

歐琳琳把于瑾和歐靖晟送回家，今天晚上的車禍現場給她視覺的沖擊很大，她想想就想吐，開車也不敢開得太快！

歐靖晟有些急躁了，無比嫌棄的看着歐琳琳：“你還能再慢點嗎？跟個烏龜似得，知道的說你開的是四個輪子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兩個輪子的！”

“兩個輪子的摩托車也開得挺快的啊！”

歐靖晟撇撇嘴：“我說的是自行車！”

歐琳琳：“……”好吧，她被打敗了！

一路上，于瑾眉頭一直緊繃着，一刻都沒有松過，臉色有些陰沉，看得出來，心情很糟糕。

許久，于瑾薄唇輕啓：“是酒駕嗎？”

歐靖晟搖搖頭：“應該不是，車廂裏沒有乙醇的味道，懷疑是毒駕！”

于瑾把臉轉向窗外，再次陷入沉默。歐琳琳知道，他心裏不好受。

歐琳琳把兩人送回家便搭地鐵回去了，于瑾和歐靖晟在家裏洗了個澡，換好衣服便趕緊回醫院了。

到醫院的時候，檢查結果正好出來，幾位醫生正在認真的研究患者的病情。

歐靖晟見搶救室只有五個人，便開口詢問：“怎麽只有五個人，還有一個呢？”

藍醫生搖搖頭，嘆了一口氣：“那位女患者在急診室搶救了半個多小時，搶救無效，已經宣告死亡，屍體剛剛推進太平間了，可惜了，才二十五歲！”

歐靖晟心底一陣嘆息，于瑾沉默了一會，有些疲憊的揉揉眉心：“患者家屬都通知了嗎？”

藍醫生點點頭：“通知了，都過來了，死者叫張敏，開車的是她姐姐張饒，應該是吸食了毒品後駕車。”

于瑾擡眸：“那對夫婦呢？”

“在裏面呢！女患者的情況較嚴重些，顱骨內板與腦表面之間出現等密度的新月型影，确診為單純性硬腦膜下血腫，有明顯的腹脹和移動性濁音，肝、脾破裂出血量較大，出現過短暫的失血性休克，搶救了一個，胫骨下段粉碎性骨折，情況危急，不能再拖了，正準備送往手術室。”

于瑾臉色有些凝重，希望能救回來吧，那孩子才一歲多，可不能沒有媽媽！

“我想看看檢查結果，可以嗎？”

藍醫生指了指桌面，臉上沒有了往日的和藹：“都在那呢！情況都不太好，你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