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過來時，屋裏只有一盞油燈在跳動，其他人都坐着小聲說話，主題是齊秋霜是不是累着了。

“霜兒，你醒了。”率先發現的是齊秋雨，她猴子一般竄過去，将齊秋霜從‘床’上扶起來，還塞過去一個枕頭。

“霜兒，你醒了，餓不餓？”柳氏齊斯農幾人也忙圍過去。

“爹，娘，我沒事，有什吃的，我可快餓扁了。”齊秋霜感覺人好了許多，看家人這麽擔心，看來以後不能再這樣走捷徑，老老實實地學習比較好。

“娘給你悶了紅棗粥，快趁熱吃。”

“娘，您沒多熬點，大家一起吃？”看着面前的一大碗粥，甜香味撲鼻而來，肚子感覺更餓了，但她不想吃獨食。

“有的，你快吃，我們都有得吃的。”

柳氏哪可能真的熬許多，最後剩下不過半碗多，每人不過分了一湯勺而已。公用食具不是很衛生的行為，但這樣的氛圍卻溫馨非常，愈發堅定了齊秋霜努力奮鬥的心。

一大早，程飛熙就帶着自家的一個管事坐上馬車往大桑村來，畢竟是出身商人家族，對于小兒子‘私’底下談了一樁生意的事，程老爺心裏很是欣慰，什麽話都沒說就給了一筆銀子，然後派了個管事随同。

被吵醒的胡六哥兒心裏嘟嚷着，這個小表弟也太早了吧，這才剛辰時。心裏抱怨歸抱怨，他還是很快地打理好自己，帶着程飛熙及其管事夥計往老屋走。

程飛熙奇怪，“怎是往山上走？”小路蜿蜒而上，并不那麽好走，再上去就沒什麽人家了，記得齊家不是在這個方向的吧？

“東西都在老屋那邊呢，昨日我們就說好了，在老屋彙合。”胡六哥兒想起這個遠房表弟一家都是嗜吃的，“對了，小表弟，你聽說過桃子酒嗎？”

“喝過，不過味道一般，怎的，你們打算自己做？”程飛熙皺了下眉頭，這東西味道又不是多好，跟桂果酒完全不能比。

“一些桃子個頭很小，沒幾兩‘肉’，秋霜說要做桃子酒，反正我是不清楚。”胡六哥兒也沒多大‘操’心，賣不出去還能自己喝啊，很是樂觀。

老屋的‘門’開着，齊秋霜和齊書凡正在清理老屋的廚房，差不多已經到尾聲了。

忙得滿頭大汗地齊秋霜洗了手，招呼道：“程少爺，裏邊請，廚房剛整理，沒茶水，望見諒。”

“我們又不是來吃喝的，桃子在哪邊？”程飛熙倒沒有那麽多廢話，直接進入主題。

齊秋霜領着往最右邊的廂房走去，“大桃子總共有十大筐，挑的都是好的。”

程飛熙随着齊秋霜轉了一圈，又每個竹筐看過去，點點頭，“不錯，我全要了，不知書凡是否跟你說過，我想把鹽桃的法子給買下？”他覺得洗桃不好聽，反正不是用的鹽水嗎，叫鹽桃就不錯。

“他有說，我也同意，不知你打算開價多少？”木耳菜賣了一兩，畢竟是野菜馴出的，程家給的價不低了，這個鹽桃，就這兩三年內怎麽都是獨一份的，再加上嫁接自己改良過的枝條，那整個慶陽縣甚至是府城的生意都能被拿下。

做生意，有的時候，拼的就是先機，這一點，齊秋霜也沒漏下，生意歸生意，‘交’情歸‘交’情，她還是分得很清楚的。

程飛熙眯着眼睛聽着，不時問幾個問題，主要是關于嫁接以及果苗的問題的，但顯然，他對于作物的經驗不多，并沒問在點上。

倒是他帶來的管事似乎是管程家莊園等事的，問的問題直切重點，比如嫁接的成活率，是否能保持嫁接株的特‘性’等等。

這個管事之所以問得這麽清楚是因為，今年剛好培育出一批的本地桃苗，準備用來嫁接那些從外地引進的桃苗。更重要的是，嫁接這活會的人不多，且許多人都沒聽過，據說只在某一帶很是流行。

聽說眼前這位小姑娘出身家庭似乎是詩書之家，也許是從書上看來的也不定，但能應用到現實生活中，這能力不可小觑。

齊秋霜見這個管事問得詳細，心裏就有猜測，回答得盡心，桃子的價格是三十文一斤，而洗桃的法子這一次‘性’賣斷，二兩銀子，畢竟太過簡單，厲害的人，吃過就能做得差不多。

這二兩的價錢，還是齊秋霜又附贈了梅子水的小法子的才談下來的。

當然，價錢的重點不在于這裏，而在于嫁接苗和原生桃苗，這是管事最關注的點。只不過這一次的商談主要是關于桃子和洗桃法子的，只能等以後再商量。

民以食為天，尤其是現在社會穩定，經濟穩步發展，優良的作物品種便成了重點，而齊秋霜改良的大桃子當屬于，好貯存運輸，又适合制作除鹽桃之外的果脯之類的，完全能成為程家生意的重要一‘門’。

談下價錢，程飛熙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水，“齊姑娘，沒想你還是個談判高手，我真是甘拜下風。事不宜遲，不如簽了契約，彼此也好安心。”

“程少爺過獎了，我正也有此番想法。”

雙方愉快地簽好契約，齊秋霜就教了那夥計洗桃的各種注意事項，還說了下鹽水的大概配比，這洗和浸泡的配比可是有差的。

有夥計和那管事的在，這将桃子挑下去的活就不用齊秋霜他們親自做了，不過竹筐上頭還是要放些幹草掩蓋的。畢竟不産桃子的地方突然出現這麽大個的桃子，村民會沒想法才怪？

順利将大桃子賣出，又估算了樹上剩下的重量，說好了端午前一日傍晚過來拉，齊秋霜這才松了口氣，拿起胡大石贈送的賬冊還有筆墨，開始記賬。

當然，齊秋霜的‘毛’筆字是慘不忍睹的，在寫了一行後她就放棄了，讓胡六哥兒來，就算他沒怎麽認真學習，也比自己要好。

看來，以後有機會了，一定要把字好好練練，都說字如其人，她可不想以後因為這點被人嘲笑。

入賬的銀子全都是沒有成本的，這是純賺了，不過并沒有馬上分成，要留着作資金，畢竟還要釀桃子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