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033

這一刻的時間太溫情。

傅珍心在心裏特別慶幸自己之前的果決,從沒有哪一刻讓她感覺, 他們是這麽的親密, 像是阻在兩人之間的一層薄霧終于被打散,他們終于能夠看把彼此得清清楚楚, 明明白白。

傅珍心的心裏突然湧出一股沖動,她仰着脖頸任憑溫予清親吻, 在溫予清親得越來越往下的時候, 突然開了口。

“我好想給你生個孩子。”

溫予清的動作猛的停住。

傅珍心的手在溫予清的腦袋上一下又一下地揪着他的頭發, “他最好能夠長的像你多一點, 軟軟的, 嫩嫩地叫着我媽媽,叫你爸爸……”

傅珍心用特別溫柔的聲音去描繪着那個畫面, 光是想想,就幸福得讓人眼眶發熱。

你,我, 還有孩子,我們就有了一個家, 有了一種永遠分割不斷的親密關系。

上輩子傅珍心因為心髒病不能生孩子,她并沒有太大的感覺, 她一直單身,沒有愛人,更沒有生孩子的渴望, 但是現在, 她想, 特別的想,那種想要為他付出的情感,是那麽的濃烈。

溫予清還埋在傅珍心的胸口,一動不動的。

傅珍心低頭扳了扳溫予清的腦袋,想瞧瞧他的表情,溫予清卻朝着她貼得更緊,怎麽都不讓她看到。

傅珍心抿嘴笑了一下,以為溫予清害羞了,剛想打趣他一下,便感覺到了胸口從來的溫熱濕意。

……他竟然哭了。

傅珍心驚訝過後立刻就心疼不已。唉,他這麽容易感動,以後可怎麽辦?她給他的愛只會越來越多的啊。

她的男人,有一顆多麽柔軟、多麽容易感動的心。

傅珍心只能一下又一下地無比溫柔地撫摸着身前的人。

過了好一會兒,溫予清的腦袋才慢慢地移了上來,帶着無限珍愛與柔情地叨起傅珍心的唇,親得小心翼翼又珍惜無比。

眼睫,始終是垂着的。

親吻到最後,剩下的事便水到渠成。

這一次,溫予清的動作特別特別的溫柔與耐心,甚至還很快地就學會了些技巧。他的嘴唇,他的手,他的身體,每一處都在讨好着傅珍心,全程都在照顧着傅珍心的感受,用他滿腔無法言說的愛意把她送上了一波又一波的浪潮,耳邊嬌嫩的的呻.吟聲久久沒有停歇。

幸福,真的太幸福。

溫予清生平第一次因為太過幸福而感到害怕惶恐。害怕若是這份幸福将來消失了……

不,絕無可能,他,到死都得抓着。

這一刻的溫予清,眼裏的漩渦終于黑到了極致。

兩天後,景樹衡回來了。

趙佳音打來了電話。溫予清從陽臺接過電話後,腳步輕輕地走回到卧室,而後站在床邊靜靜地看着床上的傅珍心。

傅珍心睡的很香甜,眼睛緊閉,纖長濃密的睫毛安靜地垂下再沒有一絲調皮,她的臉頰兩邊睡得粉紅粉紅的,像是甜蜜多汁的水蜜桃,白裏透着粉,她的嘴巴微張,正口鼻并用地一吸一呼着,要是仔細聽,還能聽到她發出來的細細弱弱的小呼嚕聲。

顯然是累極了。她也就睡着的這個時候比較安分老實了。

本來,在酒吧的房間溫予清就忍耐着自己的沖動并沒有盡興,那時候他的心理快感是更大于生理的。

後來,等他把軟成一團的傅珍心從酒吧抱回家的時候,人家一到家就立刻想起了什麽,然後從溫予清身上掙紮着下來,步履蹒跚地走去卧室,又一步一搖地從卧室裏出來,雙手背在身後,開心地朝着他說:“清清,我沒有騙你,我之前真準備了的。啦啦啦,看!性感吧?”

傅珍心像個巴啦啦小魔仙一樣,“唰”的一下從身後亮出了一套幾乎沒有多少布料的性感粉色內衣。

表情帶着得意。

內衣真的很性感,即使傅珍心沒穿,溫予清光是想像一下,理智立刻就全崩了。然後……

後面的事不再受到控制了。再後來,他還給她用上了她買的玫瑰精油以及……超大號的那個。

傅珍心悔之已晚,而溫予清——

嗯,所有的一切都非常完美,他非常滿意!

想到那時候傅珍心一臉呆懵的表情,溫予清沒忍住伸出一根手指,彎腰輕輕地戳了一下傅珍心的臉頰。軟滑彈嫩。

手指又移到那張粉嫩的唇上,輕輕地從那美好的唇線上劃過,而後在紅潤的唇肉上稍重地碾磨了兩下。

傅珍心仍舊睡得不動如山,無知無覺。

溫予清輕輕地笑了一聲,眼裏比燈光更亮的是他的寵溺。

寶貝,等我回來。

溫予清俯身在傅珍心的額頭輕吻了一下,而後腳步很輕地離開了房間,輕輕地關上門。

——

景家大宅。

景樹衡靜靜地靠坐在歐式的軟絨沙發上,幾天沒見,他好像一下子又蒼老了好多,五十多歲的年紀,在別人都還保養較好的時候,他早早的就有了白頭發,而這次回來,頭發直接就半白了。

閉着眼仿佛在休憩的景樹衡還是一副面無表情的冷漠模樣,在他的身上卻透着怎麽都無法掩蓋的疲憊衰老。

溫予清回來的時候,趙佳音正臉色凝重地端來水杯跟藥,輕聲細語地叫着景樹衡。

景樹衡睜開帶着血絲的疲憊雙眼,從趙佳音手裏接過藥,喝着水一口吞下。大概是因為趙佳音的表情實在太過凝重,景樹衡把被子遞過來杯子的時候,第一次安慰性地輕輕拍了拍趙佳音的手背,“放心吧,沒那麽快死的。”

門鈴就在這時候響起,而後被被傭人打開。

溫予清回來了。

趙佳音拿着杯子的手一頓,而後又若無其事的放下,連頭都沒有擡一下。

景樹衡看到了趙佳音的樣子,無奈地搖了搖頭,而後朝着溫予清開口:“阿清,過來坐,一會阿榮也回來了,我正好有些事要跟你們兄弟倆說一下。”

景樹衡的樣子确實太虛了,溫予清一進門就看出了,他猶豫了一下,忍下了到嘴準備說的話,安靜地坐了下來。

景征榮很快就回來了。他看到客廳裏坐的齊全的人意外地挑了下眉。

景樹衡看到景征榮時眼裏、聲音裏明顯帶上了慈愛,“阿榮回來了,來,坐爸爸這。”

景征榮沒有配合,懶懶地往最遠一角的沙發上一躺,看了一圈人後聲音淡淡地說:“怎麽?這是有什麽重要的事要宣布?呵,該不會是某些人終于要分景家的家産了吧?”

話裏的諷刺顯而易見。

景樹衡緊緊地蹙了下眉,聲音嚴厲地開口:“阿榮,你這是怎麽說話呢?這又是在犯什麽毛病了?還不趕緊道歉。”

景樹衡在心裏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景征榮的性格既不像他的母親,又不像他,真不知道是随了誰。他這個樣子,他該怎麽放心?還好……景樹衡把目光看向溫予清,還好,這個孩子還算穩重,可以幫他一些。

趙佳音低頭擰着眉,她還沒來得及跟景樹衡說景征榮誤會了她的事。

“哼,怎麽?難道我說錯了?”

景征榮從口袋裏掏出煙盒,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抽出煙,點上火,深吸一口後,熟練地吐着煙霧。

“你以為我不知道公司股權變動的事?”

景征榮嘲諷地勾着唇,眼裏涼薄如寒冰。

景樹衡有些意外景征榮竟然會知道這事,心裏卻并不生氣,反而有些欣慰。看來,他并不像自己以為的那樣整天無所事事,不務正業的。

“我今天讓你們回來,就是要跟你們兄弟倆說這個事的。”

景樹衡仿佛有些累了似的,靠沙發背上靠了靠說:“你年紀不小了,也玩了這麽些年了,該做點正事了。”

景樹衡緩了口氣接着說:“明天你就跟阿清都到景氏集團來上班吧,跟着前輩們好好學學,有什麽事多跟阿清商量商量,做事穩重點,以後這個公司總要交到你手裏的,爸爸……總不能幫你看一輩子。”

旁邊的溫予清似乎敏感地察覺了什麽,擡頭看着景樹衡。

景樹衡似乎第一次這麽感性地跟景征榮說着話。可惜,景征榮整個人都沉浸在,屬于景家的,屬于他母親的、他的東西,被別人分走了。

“呵,既然你對我這麽不放心,可以把景氏全部都交給別人啊,嗯……直接改姓溫,你看怎麽樣?”

景征榮勾唇笑得一臉諷刺。

“你——”

景樹衡一陣氣湧,剛想起身狠狠地訓斥一番景征榮,整個人便癱在了沙發上。

“哥——”溫予清突然叫了一聲,帶着制止的意味。

“老景,快別激動,阿榮他只是——”趙佳音一邊拍着景樹衡,一邊端起茶幾上的水杯想讓景樹衡喝口水緩緩。

景樹衡對着趙佳音虛弱地擺了擺手。

“別再假惺惺的了,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景氏百分之十的股份,哈哈,這回做夢都能笑醒吧。這個小三做的真他麽太值了。”

景征榮猛的站了起來,眼裏帶着滿滿的恨意說。

“阿榮,你真的誤會了。”

趙佳音焦急地大喊一聲,使勁地給景征榮順着氣,“老景,你別激動,阿榮他誤會一些事了,以為他母親的死跟我有關,都是誤會而已,你先別激動。”

景樹衡終于緩過了一些,聽到趙佳音的話,擡頭疲憊而又奇怪地看着景征榮:“你母親的死跟你趙姨有什麽關系?她是……怪我,怪我沒有及時發現。”

景樹衡的眼眶有些發紅,他深嘆一口氣道:“你母親的家族有着遺傳性抑郁症,你外婆,你的舅舅都是因為抑郁症……自殺去世的,我本來以為……”

景樹衡仿佛忍着極大的痛苦,像是整個人就憑那一口氣撐着了,“你母親性格那麽好,那麽愛笑,誰知道……”

景樹衡終于忍不住痛苦地用手捂住雙眼,手心湧上濕意。他的頭發,就是那次那次開始白的,讓正值壯年的他一夜就衰老。如果當時不是景征榮太小……可能,他根本撐不到今天。

趙佳音紅着眼眶輕拍着景樹衡,她是真羨慕那個女人,她得到的是她一輩子都祈求不來的。

“呵!”

景征榮猛的笑出聲,而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東西。

一個木制書簽。

“如果沒有這個東西,我可能就信了你的鬼話了。”

景征榮說完,狠狠地把把手裏的東西扔到了景樹衡的腳下。

景樹衡看着落到腳尖的那一小片書簽,瞳孔猛的一縮,而後手指顫抖地要去撿。

旁邊的趙佳音要幫忙,景樹衡沒給機會,猛的把小小的書簽緊緊地握到手裏。

紅木古風書簽的背面有着無比熟悉的字跡,上面寫着:一帆風順,前程似錦。

景樹衡的手抖得幾乎要拿不住那一片薄薄的東西,他哆嗦着嘴唇翻到正面。

“樹衡,祝你如願娶她,百年好合。——晗嫣。”

景樹衡足足有一分鐘,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然後,突然間噴出了一大口血。

“老景——”

在趙佳音的尖叫聲中,景樹衡被緊急送去了醫院,進了搶救室。

景征榮坐在醫院的長椅上,身體還在劇烈喘息着,他哆嗦着手去掏煙盒,想抽根煙冷靜一下。

沒事的,一定沒事的,他才六十歲不到,這裏是景氏最好的醫院,裏面有最齊備的進口機器,還有着衆多讓人慕名而來的醫生,一定會沒事的……

煙卻半天沒能被掏出,手,實在太抖了。

一根煙被遞到面前,景征榮沒有擡頭,顫抖着接過,放到嘴上。

溫予清拿着打火機幫景征榮點上火,自己也緊着眉點了一根。

景征榮狠狠地抽了一口,緩緩地吐出煙霧,終于冷靜了那麽一點,“他,一定會沒事的對不對?”

景征榮聲音顫抖地說着,像是喃喃自語。

“嗯,肯定沒事。”

溫予清肯定地說着,眉間卻越聚越緊。

“其實,我并不是真的在乎那個百分之十的股份。”

景征榮抖着嗓子,聲音喑啞地說了這麽一句,就停住了,不再說一個字。

急救室的門很快就被打開了。穿着白大褂帶着口罩的醫生陸續走了出來。景征榮的手一抖,煙直接從手裏掉落,落到了他烏黑铮亮的頂級皮鞋上都沒有察覺。

你問景征榮這一生中有沒有特別害怕的時候,除了後來他的妻子生孩子的那一刻,也就只有現在這個時候了。

怕,怕的要死,怕像小時候的那次一樣,明明只是一會會沒見,就再也見不到了。

“怎——”

……他竟然發不出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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