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眼我的身後，似是看見了那些殘缺的屍體，打了個激靈，後退一步：“你……不要過來……我怕……”

“你怕我？”我想解釋，但嘴裏卻吐出屬于男人的聲音，冰冷的沒有任何溫度的恐怖聲音。

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只眼睜睜的看着鮮血自劍尖滴落，聽着那個男聲悠然道：“記得嗎？我們約好，要這輩子都相依相守、不離不棄。可惜……你終究……爽約了……”

我說着慢慢舉劍，刺入女孩的腹部，一點點往裏刺，衣物被割破、劍鋒入肉……我依然沒有停的打算，邊刺邊道：“你想離開我？我告訴你，我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

白衫上，一縷嫣紅的顏色迅速蔓延，越散越大，越滲越鮮明，像是漸漸盛開出一朵豔麗妖嬈的腥紅花朵，每一片花瓣都有說不盡的妖異……

“施主，切勿殺生。”

猛然回頭，一個衣衫破爛的老道映入眼中。

我艱難地扔掉利劍，站直身體，看着他笑得優雅從容，“道長言重了。這些人的生死都在我一念之間，我要它生，它便生，我要它死，它便死。沒人能夠忤逆我，只因，我是他們的主人！”

他嘆了口氣，道，“夫妻是緣，有善緣、有惡緣，冤冤相報。兒女是債，有讨債、有還債，無債不來。”

我疑惑地盯着他，他也在看着我，喃喃自語，“前世之因，後世之果。善惡到頭終有報，只争來早與來遲。施主，你好自為之。”

我冷笑，“我好自為之？那麽請問道長，她叫我如此痛不欲生？難道不該死？”

他說，“施主，你既已決定此生的罪過，就該清楚這是一段孽緣。”

我正欲再問，老道翩然而去，衣決被風托起，飛舞如蝶。

充斥着濃郁腥臭的空氣中，傳來他魔音般的吟唱：“欲知因，今生受者是，欲知來世果，今生作者是。我們今生所受的善惡果報，都是自己前世所種業因。自種因、自受果。生不知來，死不知去，日日在輪回之中，卻不信有因果輪回的道理，真是太可悲了！……”

心頭一陣刺痛，撐開沉重的眼皮，卻已回到了現實。

那以後的一幕幕，像是錯亂的片段，零星在我眼前閃過。身旁不停的出現無數張焦急而慌亂的面龐，醫生、護士、楊姐……他們每一個人，都不停的對我說着這樣或那樣的話語，我卻無心去看、無心去聽。可是這艱難度過的每一刻，卻又都那麽清晰的映在我的腦海裏。

眼眶仿佛是幹涸了，流不出一滴的淚來，雙眼那麽空洞而荒蕪的睜開，像是了早已脫離了靈魂一般，死水無瀾。

楊姐被我這樣的眼神吓壞了，她一聲一聲的在我耳邊輕道：“小姑娘，你一定要撐住！小熙知道了，正在趕過來的路上……”

愈來愈恍惚，眼皮也沉沉的想要合上，我情願就這樣昏睡而去，再也不要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