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會一起下地獄的……我們兩個都是殺人兇手！是我們……毀了她們的一生……我恨你……更加怨恨帶給她們災難的自己！”

當時，沈熙緊閉着眼睛，眼角似乎有淚珠在閃動，他的手一直緊緊地拉着我。

我承認，我被他打動了，我不知道該怎麽去拒絕這樣的一個人。

“醒醒啊……別閉上眼睛！……你不準死！沒你這麽樣的！……幹完壞事兒就想一死了之啊！……給老子把眼睛睜開！聽到沒有？……”

沈熙做的那些事再也想不起來了，倒是想起某年某月的一個溫暖的冬日，某人一腳踢空摔在地上，沈熙立在街對面，笑得幹淨且純粹，像個不谙世事的孩子……

後來，我們有過一段很美好的日子。在這段日子裏，我們抛下了所謂的過去，一心一意的開始新的生活。每頓飯都是我來打下手，他來做菜。每一次轉身，每一次回眸，他臉上的笑容讓幸福把我的心填的滿滿的。除了身心投入的做愛，有時候我窩在沈熙的懷裏，聽他給我誦讀各種情詩，聽他低沉磁性的聲音在我耳邊訴說衷腸。

我們怎麽會走到必須要奪取對方性命自己才能活的地步？想想還真是夠諷刺，沉浸在幸福之中的我，竟然因為一點點的小事而決定放手。

只能說，時間的流逝并未消除我心裏的陰影，老同學打來的一通電話讓我記起了已經化為塵土的她們。我始終放不下仇恨，我無法欺騙自己小妖和小小是死于意外，我無法欺騙自己我不在乎。我提出分手，他不讓我離開，在最後一次纏綿過後，我摸出藏在枕頭下面的槍……

我在他充斥着絕望和痛惜的瞳孔裏看見了抿嘴冷笑的自己。我從來不知道我可以絕情到這種地步，那樣的我，連我自己都覺得陌生。

以前看過一個故事，說有個人救了個自殺的女人，那人問：你年紀輕輕有什麽想不開的？女人說：我結婚兩年，老公跟別的女人跑了，孩子上個月意外死了，我什麽都沒有了還活着幹嘛？”那人再問：那兩年前你又有什麽呢？你不是每天該幹嘛幹嘛嗎？現在只是時光把你送回到兩年前而已。

每一次離別，我都會把這個段子翻出來。每一次，我都默默告誡自己忘掉過去。只當做，自己從未去過H市，一直生活在偏僻的老家，守着外婆的空房子，平淡的讀完大學，就業。

我一直自欺欺人的過日子，在渾渾噩噩中度過了三年，到現在，還真的應了那句：命中注定的邂逅，從相遇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這輩子都糾纏不清。

已經不知道什麽才算是愛了。

我現在很冷，很想自自然然牽住他的手，偎到他懷裏，神色淡然聲音低切地說：“沈熙，可不可以好聚好散？別再讓雙方都痛苦。”

将可笑的對白吞回去，我捂着腦袋蜷縮着身體，像只陷入冬眠中的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