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馬特站在病房門口，看着排長龍的鬼隊。

“來來來，排好隊啦，五塊錢半小時啊。

心裏憋屈的，做鬼不如意的都可以來體驗。

想罵就罵，想打就打，文明出氣，不要做出吸人氣這種逆天行為，害人害己。”

不到兩三個小時，已經賺了一口袋的冥幣。

李志內心的防線已經崩塌。

你見過鬼為你吵架的嗎？

李志就親身經歷過，就在剛才有兩個鬼在罵他的詞上出現了争議，險些大打出手。

你見過上個廁所都能被鬼圍觀的嗎？

李志就經歷過，他坐在馬桶上，十幾個鬼盯着，還在大聲議論他是不是便秘，拉屎都不行！

看見他提褲子，還一起往隐私部位打量，一副恍然大悟又嫌棄的樣子。

好不容易洗手出來，他還聽見幾個鬼在打賭論長短，還說要去找尺子。

李志：現在鬼都這麽流氓的嗎？

李志縮着床上瑟瑟發抖：救命，求一個沒鬼的地方！

突然看着白色的被子上有血暈開，一滴接着一滴。

李志本能的擡頭去看，就看到吊燈上倒挂着一個鬼，還是個孩子。

年紀約莫七八歲，眼睛和鼻孔裏總有血往下落，頂着一張蒼白的臉還在笑。

“你喜歡女兒嗎？”

李志忽然啊了一聲，徹底被吓暈了。

殺馬特還忙着數錢收門票，聽到動靜沖進來，“怎麽了？”

小女孩從吊燈上爬下來，有些委屈，“我就是想問問他既然這麽喜歡孩子，怎麽還能殺了他女兒。結果他就這樣了……”

殺馬特拍了自己腦門一下，無可奈何。

後面的鬼一看，氣急。

“退票，退票，我嘴都還沒張！”

“對啊，我都還沒動手撒氣~”

殺馬特死死捂住拴身上的豬飼料口袋，“各位鬼友，票一旦售出概不退換……”

衆鬼一聽，群起攻之，亂作一團。

李志睜眼醒來的時候，衆鬼亂鬥，黑壓壓的病房裏都是鬼頭。

實在受不了，哭着摸出手機報了警，“喂，是警察叔叔嗎？救命啊，我要自首，我什麽都說！”

他再也不想和一房子的鬼打交道了……

警察局裏，李志坐在手抖着抽了一根煙，似乎是還沒從驚懼崩潰中蘇醒過來。

老陳和小徐坐在對面，“是我們問你答，還是你自己說。”

李經理擡起眼皮，往日的精明和幹勁不複存在，整個人都蔫了吧唧的，似乎一夜間老了十幾歲。

“我也不知道該從哪裏說？

我最起先就是想過上好日子，生個兒子繼承家業的。”

緊接着就聽他敘述自己如何一步步從農村大學生攀爬到大公司做了經理，再沾着莫氏集團的光私下開了幾家小公司，買房買車。

老陳忍不住怒斥，“沒讓你交代這個，說點你和死者有關的事情。你的妻子和女兒你是否也參與了謀殺？”

李志搓着手指，“我沒想過殺她們，起初我以為我女兒是生了怪病走的。

直到李潔想把我妻子從樓頂推下去的時候我才聽到他們的對話。

我過去想拉我妻子的時候，她突然自己松了手掉下去的。”

似乎是預料到他們不信，李志擡頭，反複強調，“他們兩個人真的不是我殺的。

我雖然在外面包養了其他女人，但是我還是很感恩我妻子的。

要不是有她家，我根本不能進莫氏集團。

況且我女兒養了七八年，我對她也是有感情的，我怎麽可能殺了她？”

老陳，“那你怎麽不報警？”

李志張了張嘴皮子，沉默了片刻，卻又開口，“我怕，而且我妻子和女兒死了，我不能讓李潔也死。

這幾十年，她一直對我是掏心掏肺的。”

老陳看了他一眼，“那剩下幾個女人你們是怎麽合謀害死的？壇子裏孩子的骨灰是誰的？”

李志想了一下，“張茹茹和韓小甜的死是意外，不是我們主動殺的。

張茹茹懷的是女兒，我一早就跟她說了去打掉，她非要自己生。

我找人帶她去打胎，她連夜收拾東西跑了。

等過了幾個月，她在躲一個私人診所生的孩子，手術的時候出了點意外，她死了，孩子也死了。

韓韓小甜是，是李潔聽說了一個改胎生子的秘方。

找人弄了藥給她喝，結果八個多月的時候中毒死了。”

“那宋思思是怎麽死的？”

李志聽到宋思思，神色有些慌了，似乎是想極力的控制住自己的發抖的手，緊緊握着拳頭。

“因為，因為我們找到一個大師，他說，說能幫我們造一個生子陣。

宋思思大着肚子來敲詐的時候，李潔跟我說了這個想法。

我起初也不想的……”

說到這裏，李志的情緒忽然激動起來，通紅着眼眶，雙手抖的劇烈。

聲音裏也帶着哭腔和顫抖，“李潔先動手砸了她的頭，已經殺了人，沒回頭路了。

我，我只能用剪刀剖了她的孩子，把剛成型的胎兒取出來。我當時不想殺她的，是鬼迷心竅了……”

小徐忍不住怒捶了一下桌子，“李志，你還是個人不是！”

老陳一把拉住他，示意他冷靜。

李志抱着頭開始嚎啕大哭，“我也不想的，李潔說，我是這些孩子的父親，沒我他們來不了世上，為我犧牲也是應該的……”

斷斷續續的，李志又交代了另外兩個女人的死因。

一個也是像宋思思一樣，被剖腹取子殺害的。

另外一個是生了個女兒養了兩年死了，剛好湊了六個孩子和五個大人。

李志和李潔就把主意落在她身上，殺了湊足六個母親。

閻啾啾渾身發冷，看着在審訊室裏爆哭的李志，第一次深刻感受到什麽叫人比鬼可怕。

李志坦白之後，水落石出，連帶着李志背後請的高人也水落而出。

“此人和地海門有些關系，叫道一，聽說是前些年被地海門趕出去的弟子，搗鼓了不少邪術害人。我們人去晚了一步，沒抓到他。”

“道一，不是培元？”原來李志背後竟有兩個會玄術的人。

老陳，“李志說培元和道一以前算是師兄弟。

前面一段時間，道一忽然聯系不上了，後來培元又找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