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 牡丹宴(9)

“常小姐一定好奇為什麽我會判定李小姐獲勝,對不對?”皇上不是傻子,常阮雯的表情慕蘭天都看在了眼裏,所以才有此一問。

“想必大家也好奇,為什麽是李小姐獲勝?那我就讓李小姐來為大家解惑吧!”慕蘭天笑眯眯擡頭看向周圍的群臣家眷,笑眯眯的說着。

“李若楠,你可知罪?”皇上突然轉向若楠,前一刻還是和顏悅色,下一刻立馬就是疾風驟雨,臉色陰郁的質問若楠。

“臣女不知罪在何處?”若楠跪在地上,心頭一震亂顫,看來還真是風水輪流轉。

“大膽李若楠,你勾結禦廚,蒙蔽聖上,還不知罪?”皇後聲色俱厲的痛斥若楠,慕蘭天坐在旁邊,眼睛直直的盯着若楠。

“臣女冤枉,臣女是首次進宮,不曾見過王禦廚,更不要說勾結王禦廚了?還請皇上皇後明察!”說完若楠匍匐在地。

“那你說說,為什麽你的制作原料與王禦廚的菜譜一般無二?這可是新菜,宮中都不曾做出成品菜。”慕蘭天眯着眼睛質問若楠。

“若楠能夠解釋,這道菜我曾經在一本書上見過,想必別人也有機會看到,若楠不敢撒謊。”說完又重重的磕了一個頭。

“王禦廚,你且将菜譜的由來說明,記得要是有半句謊話,定不輕饒。”皇上轉身面向一邊跪着的王禦廚。

“啓禀皇上,這道菜是尚書曹大人告訴給小人的,奴才覺得新鮮就一直自己研究,但是一直沒有做出滿意的味道,也就一直沒有上報內務府登記。”王禦廚也很害怕,不知道為什麽簡單的一道菜會為自己惹來此等大禍。

“曹大人在哪裏?”皇上轉身面向文武百官。

曹大人聽聞自己的名字,趕緊站出來。“臣參見皇上,這道菜譜确實是微臣交給王禦廚的,臣與元閣老在酒樓飲酒時,酒樓老板說新得了一道菜,讓我們試吃,味道很奇怪,我就向他讨要了菜譜來,回家之後廚子反複試驗了許多回,味道都很奇怪,于是我就将菜譜轉交給王禦廚,希望他能夠研究一下。王禦廚見多識廣,也許就能為我大岳朝新增一道美食,這就是全部經過,還請皇上明察?”說完跪在地上,不再言語。

“哦,原來如此。元閣老此事當真?”慕蘭天看向一邊正襟危坐的元閣老。

“啓禀皇上,曹大人所言不假,我二人在酒樓中偶然得到這道菜譜,我也曾在家中讓廚子試做,但一直不成功,也就放下了。誰知曹大人居然将菜譜轉交給王禦廚,估計是覺得王禦廚見多識廣,也許能做出美味的佳肴來。”元閣老不卑不亢,簡單明了的敘述了事情的經過。

“看來我還真是冤枉你了。你起來吧!”慕蘭天看着跪在地上的若楠,口氣有所緩和。

“謝皇上。”若楠随即想要站起來,但是腿一軟一下又跌坐回去。

“臣女失儀還望皇上恕罪。”若楠為自己的膽小感到害臊。本以為自己不會害怕,誰知道自己竟無膽到如此地步,居然吓得站不起來了。

“還不快把李小姐扶起來。”皇後在旁邊看見了若楠的窘狀,趕緊出聲吩咐一邊的宮女将若楠扶起來。

小宮女聞言,趕緊上前将若楠扶起來。若楠就着小宮女的手臂站直身子,退到一邊,想要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皇上,剛才您把李小姐可吓壞了,是不是要補償一下啊?”皇後不知道為什麽看見若楠想離開,趕緊出聲。

“依皇後所言,我該如何補償啊?”慕蘭天居然當起真來。若楠聽到這句話,心裏就一咯噔,自己不會這麽倒黴吧。

“皇上,确實該賞,李小姐做的魚香肉絲連您都滿意至極,為我岳朝又添一道新菜,就趁這點,您也不能讓人家白忙活啊?再說了剛才說好了,誰要是贏了,這些彩頭可要歸一人的。”端妃也在一旁湊熱鬧。

若楠的小心髒啊,撲通撲通跳的那叫一個響啊!自己真的不要什麽獎勵啊!

“皇上,皇後娘娘,臣女不敢居功,臣女能有機會為皇上做菜,已經是天大的獎賞了,怎麽敢再額外居功?”若楠撲通一聲,再次重重的跪倒在地。膝蓋觸到地面,那叫一個疼啊!自己真的只想過簡單的生活,不想被這麽多人關注啊!

“哦?能為我做菜就是最好的獎勵?你真是這麽想的?”慕蘭天看若楠的眼神有點怪。

“難不成皇上誤會什麽了?自己可真的不想進宮啊!”若楠現在恨不得扇自己一個耳光,什麽不好說,偏偏說這句啊?電視劇上都演了,只要女主角這麽一說,皇上立馬就會感動,還會把自己收進宮裏的。

“皇上,臣女粗鄙,不會說話。區區一道菜,臣女就要以此邀功,那文武百官為皇上鞠躬盡瘁,又當何論?還望皇上三思!”豁出去了,若楠什麽也顧不得了,自己可不能進趟宮就把自己折進去了。

皇上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若楠,周圍一下變得很安靜,若楠只覺得四周什麽都沒有了,只有自己的心跳聲。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麽長,若楠耳邊傳來皇後的聲音。

“皇上瞧您都把李小姐吓到了。我看李小姐的年齡也不小了。”皇後這話還不如不說啊!若楠心裏那叫一個氣,自己可不想莫名其妙的就被配給什麽亂七八糟的人。

“左相,你這女兒可有婚配?”皇上不問若楠,卻問站在一邊的左相爺。

“回禀皇上,小女年幼,尚未及笄,不曾婚配。”左相爺恭敬的回答,聲音裏還帶着一絲顫抖,不知道是高興還是害怕。

“那就好。”說完慕蘭天看向一邊的端妃。

“愛妃,你可有合适人選?”一句話,排除了若楠入宮的可能。慕蘭天直接把這個問題丢給了一邊的端妃,連看都沒看跪在地上的若楠,好像這事跟若楠一點關系也沒有一樣,完全忽略。

“倒也巧了,還真有這麽一合适的人選。李小姐身為左相長女,配常岳王木王爺正合适,門當戶對,郎才女貌。”端妃紅唇翕動,聲音卻如驚雷一樣,人群中立馬炸開了鍋。

天下誰人不知,新的常岳王乃是通房丫頭所生,不學無術。老王爺寧願臨終辭爵,也不想将爵位傳給他。還是當今皇上開恩下旨,才将爵位傳給他。老王爺感念皇恩,深知自己的孫兒難當重任,毅然将虎符交還,請旨讓自己的孫兒當個閑散王爺。皇恩浩蕩,從此新岳王不司一職,卻空領國家俸祿。

有傳言,新岳王不通點墨,不學無術,但家中妾室成群,年年向各大豪門求娶女兒,至今無一家應允。

今年,很多官宦人家都将自己的庶女帶在身邊,以防岳王爺開口,屆時就将自己的庶女兒送出去擋一擋。

今天端妃一席話,讓很多人心頭狂喜,以後自己不用再擔心自己的嫡女會被岳王惦記了。

“恩,愛妃言之有理。左相,你覺得端妃娘娘為你挑的這個女婿如何啊?可否滿意?恩?”皇上嘴裏是詢問,但話裏話外都是威脅啊!你要是敢說不願意,看我怎麽收拾你?

“謝皇上,謝端妃娘娘。小女能得岳王錯愛,乃是她的福氣,臣得此佳婿,還要多謝皇上恩典。”左相雖然是若楠的爹,但一言一行,只考慮相府的利益,完全不顧及若楠的感受,連問都沒問若楠的意見,就直接謝恩了。

“難不成我這一生就這樣被定下了嗎?”若楠只感覺喉頭發甜,腦袋發暈,眼看就要倒了下去。

“我不願意。”一個低沉的聲音闖進了若楠的耳朵,好像有一些熟悉,若楠就像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若楠擡頭扭身向聲音的來源之處望去,只見遠遠的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向這邊走來。若楠搖搖頭,想要讓發昏的腦袋清醒一下。

“是他?”

只見來人一身绛紫色的官服,一頭墨發高高束起,方臉,濃眉,緊閉的雙唇,顯示着主人的不悅。唯獨一雙漆黑的眼眸,讓人看不出深淺。

“微臣木玥昃參見皇上,皇後娘娘。”木玥昃深彎腰,但沒有下跪。這是皇上給常岳王的特權,面君可以不跪。

“木愛卿,李小姐蕙質蘭心,端莊大方,又是相府嫡女,年齡适中,尚未婚配。如今端妃為你二人做媒,由我為你們指婚,你有什麽異議?”皇上看着和藹,實則口氣不善。

“皇上,臣上折求娶的不是她,是她的大妹妹,相府的二小姐啊!”此話一出,衆人嘩然,看向若楠的眼神充滿譏诮與諷刺。原來人家木王爺不要你,要的是你的妹妹。

“木愛卿,你可能誤會了,不是朕不為你指婚,而是相府二小姐已經有了婚約,不日就會與五皇子成親,做他的側妃。”皇上一臉無可奈何的樣子。看來皇上還是有私心啊!自己的兒子喜歡,當然先要緊着自己的兒子了。

“那皇上就随便塞一個女人給微臣。微臣再不濟也是先皇冊封的常岳王,爵位世襲罔替,她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子,怎麽配得起岳王妃的位置?”岳王爺好像知道相府大小姐的一些事情,說話毫不客氣。

文武百官開始竊竊私語,就連那些家眷們也開始指指點點。

“也是,她身為相府長女卻從未參加過任何宮宴,豈不奇怪?難不成她是假冒的,根本不是什麽長女?”衆人的議論,都傳進了若楠的耳朵裏。

若楠很想大聲喊叫出來,但是她不能,自己的命運握在別人的手裏,自己有什麽發言權。

“啓禀皇上,若楠的卻是臣的長女,只是她的母親因難産而死,這些年她一直跟着我的母親深居簡出,為她的母親吃齋禮佛。這次牡丹宴要不是宮中有旨,她還不會參加的。”若楠聽到左相大人的一番話後,只覺得渾身冰涼,如陷冰窟。自己的父親在這樣的場合道出自己的身世,不知道安的是什麽心?

“皇上,您也聽到了,他就是一不受寵的小丫頭,沒名沒分的,我不要娶她。”傳聞岳王有些混,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現在就完全表現出來了,怎麽着人家也是黃花大閨女,你不願意,說話也要委婉些,他可倒好,直來直往,讓人顏面無存。

“皇上,李小姐剛才連勝兩場,您應該有所額外賞賜的。”賢妃在一邊突然插言,不知道安的又是什麽心。

“哦?傳朕旨意即日起封李小姐為縣君,領二品俸祿。”皇上金口一開,衆人嘩然,不敢相信為了促成這樁婚事,皇上居然開此特例,封一個無功無名的小姐為縣君,還領二品俸祿?這就說明以後這裏所有人除了皇室家族,其他人見到若楠,都要請安的。

縣君歷來都是皇上冊封皇室子女的名號,還從未賜封給任何一個外姓女子的,今日若楠得此殊榮,不知是福是禍?

“李小姐,你還傻愣着,還不趕緊謝恩!”一邊的端妃好言提醒。

若楠迷迷糊糊的由旁邊的小宮女攙扶着再次下跪磕頭,整個過程,若楠沒有說一句話,就像一個木頭人一樣。若楠知道,自己只要一說話,就會口吐鮮血昏倒,她緊壓着這口氣,不讓自己倒下。

“岳王,現在你可滿意了?”皇上出聲詢問木玥昃。

“多謝皇上,只不過她長得……”皇上封了李若楠,岳王爺面子上也過得去了,自然也就高高興興的領旨了,但話說了一半,卻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哈哈哈,好事成雙,前幾日藩國進獻了一批美女,今日朕就賞賜給你一位,作為你的妾室可好?”皇上笑眯眯的詢問着,一副老郝先生的樣子。

“臣,先謝過皇上了。”聽到美女,岳王的眼睛都冒綠光。皇上笑的更開心了。

“皇上,微臣有一事不明,不知可不可以問問相爺?”常岳王眼睛眯眯着,不知道在想什麽。

“當然可以。”皇上現在十分有把握這樁婚事會成,口氣自然就輕快。

“謝皇上。”常岳王難得客氣有禮。

“左相大人,李小姐幼年喪母,不知道婚嫁之時是否會有人操持?”言下之意就是,你把女兒嫁給我,是不是有人管。

李相爺氣的只想罵人,但是當着文武百官還有皇上的面,就算再惱也要忍着。

“岳王爺玩笑了,若楠乃相府嫡女,她的母親雖然去世,但是她母親的嫁妝我都為她妥善保管着,這些将來都是若楠的。再說相府也不會虧待了她,該為他準備的,一樣也不會少的,岳王爺就放心吧!”說完還用輕蔑的眼神看了一眼岳王爺。

岳王爺對于李相爺的諷刺絲毫不在意,高高興興的領旨謝恩。

這時皇上面色一整,開始宣布旨意。

“相府長女若楠上前聽旨。”皇上的話音一落,若楠就被小宮女一左一右架着,跪倒在地。

“今日,朕下旨将左相長女李若楠賜予常岳王木玥昃為妃,十日後完婚,不得有誤。”皇上的聲音真的很遙遠,若楠努力的想要捕捉,就是捕捉不到。

若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自己的座位的,四周的人都圍了過來,向若楠還有相府家眷道喜。若楠茫然的看着一切,好像這一切都不是真的,那麽的虛假。

“小姐,您沒事吧?”三嬷嬷看着若楠呆愣的神情,滿目的擔憂。

若楠此刻好想說,自己有事,自己不開心,但是若楠張不了口,喉嚨裏甜甜的,若楠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我就要出嫁了嗎?我的人生就這樣被決定了嗎?我甘心嗎?”若楠的眼神四處游離,想要尋求答案,突然對上了一雙漆黑的眼眸,那麽的深邃,深不見底。

“是你?我要嫁給你了嗎?你真的要娶我嗎?”若楠用眼神詢問。

漆黑的眼眸散發出鷹隼一般的犀利,就像看到獵物一般,若楠慌亂的想要逃離。

頭一轉,無盡的黑暗吞沒了她。

------題外話------

這是若楠更得第一百章,特別的有意義,慶祝一下,大爆發四千字,希望大家喜歡。

第一卷到此結束了,從下一卷開始,我們若楠就要展開新的人生篇章了,大家期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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