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惑塵站在白玉高臺之上，他笑意盈盈看着站在高臺下嫁衣如火的羽瞳，修長的左臂不自覺為她展開，他一字一句清晰地叫着那個他盼望五年甚至時不時在夢裏缭繞的名字，溫柔得好似一江春水：“你來了，瞳兒。”

是的，從他再見她第一面起，他就知道她是他的瞳兒。盡管沒有五年前那一雙異色的神瞳，盡管早已褪去五年前那種鋒芒畢露的銳氣，可她還是她，那種隐匿在骨子中的狂傲的機敏是永遠抹不掉的存在。

羽瞳呆傻地望着惑塵，她手心中緊緊攥着殷紅的袖角，而那額上的鳳冠早已随着她顫抖的身體一起顫動：他早就知道了，他明明早就知道了，既然如此，他為什麽要這樣做，戲耍她羽瞳很有趣麽？五年前他就是這樣自以為是目空一切以為所有的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五年後他還是這樣子，他明明知道卻為什麽不拆穿？難道他覺得他害得她還不夠慘麽？他殺了她的母妃，他殺了她的唯一的婢女朋友，他還害得她這一生永遠都不能再和雷殇在一起！到現在，他還想将她也困在這個囚籠中麽？到現在他還是不知道悔改麽？！

“白惑塵，你早就知道對不對！你憑什麽這樣子一次次的戲耍我，你憑什麽！”羽瞳一把将頭上的鳳冠拽掉，只見她一頭墨色的長發頃刻飄落，從發尾一點點變成了淡淡的雪白，而她那雙藍色的眸子卻是随着她的這一舉動，瞬間變成了一赤一藍。她斯拉将血色的袍角撕碎，裸露着雙臂冷冷地望着惑塵。

“我，從來都沒有……”白惑塵望着羽瞳，但羽瞳卻是腳下快步淩厲地向他奔來。只見她一頭雪發在風中飛舞，白皙的手臂之間有一股巨大的刀形火焰凝聚，那刀形火焰在羽瞳距離白惑塵還有一步之遙的時候凝成了實體，然後毫無偏差地向着惑塵的心口刺去。

“噗呲……”一瞬間殷紅的鮮血從惑塵的心口噴出，直直地灑在了羽瞳蒼白的臉上，灑在了這通白的玉臺之上。

白惑塵嘴角輕輕一勾，望着羽瞳仇視的雙眸，卻只是淺淺一笑慢慢地說出了剩下的幾個字：“戲—耍—你”我是真的，喜歡你啊……

是的，他白惑塵今生擁有一切，坐擁天下，卻獨獨得不到她的笑容；縱後宮佳麗三千，可他竟是不願再為他人回眸，即便弱水三千，卻今生只想取她一瓢而飲；他喜歡她，他愛戀她，他是她的哥哥，但是他卻依舊是無可救藥地愛上了她：她的笑，她的泣，她的一切，他都想去觸摸，他都想去靠近，即便前面幾步便是萬丈深淵，即便前面幾步便是刀山火海，可是他卻從未後悔，只因為，他，愛她……

他愛她柔柔一笑傾遍城人，他戀她輕輕一舞冠亞群芳。可是他和她，終究是鏡中的月，水中的花，明明相顧相見，卻永遠不能相守相戀；他和她，就像是那天邊的月和穹極的日，明明共處一方天涯卻只能注定一生溝隔。

白惑塵深吸一口氣，他的唇邊，殷紅的血絲絲滑下，但是他卻不曾顧及。他擡袖，望着近在咫尺的羽瞳，輕輕為她擦去了滿臉血污：“沒事的……”

羽瞳一瞬間僵在了原地，眼前仿佛又有一副畫面閃過——雪白的飛雪夾雜着徹骨的寒冷飄落在她的面頰之上，那空白的記憶中，仿佛是是一只明明冰冷但卻又暖入心間的手為她将飛雪抹去。

——“沒事的……”

一模一樣的話，一模一樣的溫暖，一模一樣的口氣，記憶深處的那個人，到底是誰？為什麽她羽瞳的記憶中總會有時不時閃現的景象：紅衣女子，白衣男子，漫天飛雪，滿目殷紅……為什麽這些明明她不曾有過的記憶卻讓她感到如此真實？這到底，是為什麽？！

“妖女！休要傷我陛下！”身邊雄渾的聲音響起，羽瞳呆滞盲目的回過頭，一根帶刺的長箭便毫無偏差地從她的琵琶骨直直穿出。羽瞳身體一個痙攣摔在了惑塵的懷中，而白惑塵的身體同處卻也是出現了一不大不小的好似長箭刺過的血窟窿。他悶聲輕喘，卻依舊穩穩地抱住了羽瞳砸來的身體。

“呵……區區龍族也敢在我羽瞳面前撒野？”羽瞳猛然擡起頭，只見那雪色長發覆蓋下的紅色眸子一瞬間豔如鮮血，而她手中那把大刀與此同時則是燃起了熊熊火焰，火焰缭繞，漸漸彙成了許許多多龍的姿态。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雙眼冰冷地望着不知何時前來将這白玉壇包圍的千萬侍衛，咬着牙将手中那把黑紅色的大刀架在了身後白惑塵的脖頸之上：“白龍族的人啊，我不管你們态度如何，我白羽瞳今日便在這裏以尊神刀的名義宣誓，若你白龍族今日敢傷我白羽瞳一分一毫，我白羽瞳就用我手中這把尊神刀，削掉你們白龍族皇帝的腦袋！”她說着，手中的大刀又向白惑塵的脖頸抵進一分，殷紅的血，立馬順着尊神刀的邊緣滑下，啪嗒啪嗒落在了地上。

白惑塵死死咬着牙，兩只眼睛卻是一眨不眨地緊緊注視着羽瞳。

“妖女，休要猖狂！”

“猖狂！狗屁的猖狂！他白惑塵還是太子的時候謀殺我母妃，毀我母妃清譽的時候怎麽不見你們這群長着狗眼的家夥說猖狂？他白惑塵帶兵謀反，逼君退位的時候怎麽不見你們這些手拿兵器，心懷正道的家夥說猖狂？他白惑塵逼殺宮女，打傷麒麟族太子的時候怎麽不見你們這群口口聲聲為國為民為天下的東西說—猖—狂？！”

白惑塵望着眼前一字一句冰冷無比的羽瞳，一顆心瞬間落入了低谷。

他想說她的母妃不是他殺的，他想說她母妃的清譽也不是他毀的，他還想說她真正的母妃其實是他的母後啊！可是，他即便是說了，她卻也許再也不可能相信了……

“哎呀呀呀，我家娘子什麽時候這麽厲害了？”痞氣的聲音響起，羽瞳難以置信地擡起頭，但卻只看見一個銀白的箭頭對着她自己的右瞳直直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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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rry親們更晚了，明天一卷結局，預計是大章！

還是那句話，求收藏！